十來天後,得益於馮老先生的丹藥,傷勢已經痊愈的小虎和大虎他們又進山獵妖了。
獵妖師免不了受傷,也免不了流血,大虎他們年紀不算大,也還是新手,但從他們佩著獵妖令,進山獵妖那刻起,便要逐漸適應這種獵妖師的生活。
通仙城的獵妖師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每天都有獵妖師進山,每月都有獵妖師受傷,也每年都有獵妖師死在山裡。
墨畫隻能在心裡暗暗祝大虎他們好運了。
但可惜的是,墨畫的祝願並沒有效果。半個月後,大虎被人從山裡抬了出來,鮮血撒了一地。
墨畫正在家畫陣法,突然聽到騷動,出來打聽才知道,大虎獵妖時受了重傷,生死不知。
墨畫如同被人潑了一頭冷水,手腳冰涼。
他趕到杏林館,見到馮老先生神情凝重,正給大虎治傷。
大虎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麵如白紙,不知有沒有氣息。他的胸口有一大灘血,鮮血直流,把外衣染得鮮紅。
墨畫看得心驚肉跳。
馮老先生先生看到墨畫,拿起一副藤甲,神色凝重問道:“這上麵是你畫的陣法?”
藤甲也是血淋淋的,一側有個孔,像是被妖獸的牙或是利爪貫穿了,藤甲的裡麵畫著一些陣紋。
墨畫點了點頭。
馮老先生沉默片刻,便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有這個藤甲,不然這小子的命怕是沒了……”
墨畫聞言愣了片刻,隨之也鬆了口氣,心裡的石頭這才落地。
馮老先生這樣說,那大虎至少應該性命無礙,人活著就好說。
從小一起玩到大,一直站在墨畫身前,一直幫著墨畫打架的小夥伴,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光是想想,就覺得不是滋味。
雙虎和小虎痛哭流涕地趕來,聽到大虎沒事,才默默地擦了擦眼淚。
孟大叔也在山上獵妖,聽到大虎有事,就匆匆趕回來,他的神情還算鎮定,隻是雙手有微微的顫抖。
孟大娘原本是在街東幫忙,家裡靈石緊缺,她也比以前更忙,聽到大虎出了事,也連忙趕了過來。
孟大娘站在門口,猶豫半天不敢進門,最後咬著牙,踉踉蹌蹌地進了門,聽到大虎沒性命危險時,全身力氣仿佛被抽空,便一下跌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衣袖裡流淚。
馮老先生說,多虧了墨畫給的這副藤甲,才救了大虎一命。
大虎他們今日進山,狩獵的還是一隻裂爪狼妖,正纏鬥時,草叢中突然又冒出了一隻長尾妖獸。
大虎把兩個弟弟擋在身後,正麵迎戰那隻長尾妖獸。但以他的修為,根本不是妖獸的對手,長尾妖獸的尾巴長有尖刺,又狠又快,瞬間便刺向大虎的心脈,大虎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刺中了胸口。
好在大虎胸口的藤甲附有鐵甲陣,比一般藤甲堅韌,一時沒被貫穿。而大虎雖沒躲掉攻擊,但也微微側了身,使妖獸的尾尖偏向了一邊,待尾尖貫穿藤甲,刺進大虎胸口後,也沒有傷及大虎的心脈。
大虎雖是胸口被刺中,血流如注,但心脈沒有受損,所以性命無礙。而馮老先生救治及時,所以哪怕暫時昏迷,過一段時間,也就會慢慢醒轉了。
孟大娘對馮老先生千恩萬謝,然後緊緊攥著墨畫的手,心中感激,卻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人活一輩子,難免會承受苦難,而有些人承受的苦難,總比彆人要多一些。
墨畫看著憔悴的孟大娘,心中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