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本和墨畫無關,但若獨眼修士所言是真,這事恐怕和所有獵妖師都有關係。
張瀾接著道:“有關輿圖的事,光頭陀的確說了假話。”
墨畫哼了一聲,“那個光頭,死到臨頭還不老實!”而後問道:“獨眼說什麼了。”
張瀾目光微凝,“那副輿圖,的確是大黑山的輿圖。”
墨畫眉頭皺起,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張瀾繼續道:“罪修中有個傳言,滿手血腥者,若走投無路,可入大黑山。”
“這個傳言,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墨畫問道。
“很早就有的,據那個獨眼說,差不多有一兩百年前,罪修中就有這個說法。”
張瀾語氣略顯沉重,“隻不過之前信的人少,通仙城偏僻,大黑山又凶險,所以來的罪修不多,但最近不一樣了……”
“最近通仙城漸漸興盛,散修富裕,往來行商變多,油水也多,不少罪修就都都往大黑山聚集了。所以我們才能將他們一網打儘,並得到這個線索。”
張瀾越說,語氣越凝重。
若果真如此,大黑山最大的麻煩,恐怕並不是這些罪修。
“滿手血腥者,若走投無路,可入大黑山……”
墨畫念叨了一遍,問道:“然後呢?入大黑山,又能做什麼呢?”
張瀾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或者說,能知道的,恐怕還沒被我們抓到。”
“光頭和獨眼都不知道麼?”
“是的。”張瀾點頭道,“都用了刑,還是不說,估計是真不知道。”
這些罪修都不知道的話,那唯一的線索就是……
墨畫心中一跳,“那副輿圖?”
張瀾緩緩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若能知道輿圖所記的位置,或許就能知道這個傳言的真相。”
“光頭陀那裡呢?這副輿圖是他的。”
張瀾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這圖的確是他殺人搶來的,但位置在哪,又怎麼樣,他也是一竅不通。”
“倒是那個獨眼,說他遇到過一件怪事。”
“怪事?”墨畫皺眉。
張瀾微微頷首,將這件事說給墨畫聽:
“他說十多年前,他到大黑山打劫,一無所獲,晚上裹著單衣,冒著山風,在大樹上睡覺。他不敢在樹下睡,怕半夢半醒間,被妖獸吃了。”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有人說話。”
“說話的人,不知是兩人,還是三人,壓低了聲音,嗓子粗啞,在夜間有些怪異,也聽不真切。”
“他孤身一人,在大樹上大氣也不敢喘息,零零碎碎聽了半天,才聽出個大概。”
“這群樹下的修士也是罪修,似是奸淫擄掠,滅了一家修士滿門,搜刮了靈石家產,被道廷司追緝,走投無路,這才想到大黑山避難。”
“他們修為高深,言語間手段狠辣,獨眼修士心中懼怕,在樹上瑟瑟發抖,直到天明時分,見四周無人,他才敢下樹。”
“而且自此以後,他沒在大黑山再見過這群罪修。這群罪修,說是在大黑山藏身避難,真就似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了……”
墨畫聽著,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若果真如此,大黑山藏汙納垢,裡麵的水就太深了。
張瀾見四周還有食客,略作思索後,又壓低聲音對墨畫道:
“那個獨眼,還聽到這群罪修說過一句話……”
張瀾神色凝重,墨畫心中微凜。
“什麼話?”
張瀾沉思片刻,緩緩道:
“黑山大霧,可蔽淵藪;午夜三更,投名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