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皺眉思索著,忽然“啊”了一聲,他想起來了。
“是那個跟在一群老陣師身後的小修士。”
“你說反了。”
“反了?”
楊繼勇淡淡道:“不是他跟在老陣師身後,是一群老陣師跟在他身後……”
楊榮張大了嘴,“不會吧……”
然後他又聯想到楊繼勇說的“建大陣的人”,一時有些發懵,又說了一句,“不會吧……”
楊繼勇點到為止,不再多說,隻提醒他道:
“明白了吧。”
楊榮愣了半天,將事情想明白了,搖了搖頭,喃喃道:“太可怕了……”
這年頭,這麼小的孩子都能建大陣了?
楊榮又湊到楊繼勇麵前,小聲道:“大哥,這件事,可不能讓李家和常家知道。”
不然他們肯定會不擇手段地拉攏。
“所以我才動用楊家關係,讓你們過來。”
“可要是瞞不住呢?”楊榮有些擔心。
“沒事,”楊繼勇淡定道,“隻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就不會相信。”
楊榮點了點頭。
其實他親眼所見了,但還是不太相信……
不過既然大哥說了,他照辦便是。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楊繼勇看著楊榮,又叮囑道:
“此次鎮殺封豨,成敗未知,萬一失敗了,你們千萬想辦法,保住墨畫的安全。”
“墨畫……”
楊榮記住了這個名字,點頭道:“好!”
說完,他又看向遠處的封豨,不由唏噓道:
“這麼大個妖孽,我光是看著,就不由一陣心悸,真的能殺掉它麼?”
楊繼勇沉聲道:“無論如何,總歸要試試。”
說完他又心中歎道:
希望這次,彆死太多人……
這次來的道兵,可都是楊家的親信,也大多都是他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兄弟,他不想有太多傷亡。
可他們這次麵對的是恐怖的大妖啊。
州界之內,大妖無敵。
哪怕建了大陣,想抗衡大妖,也絕非易事。
楊繼勇神色鎮定,但內心不免憂心忡忡。
楊榮離開後,過了一會,張瀾又找到了楊繼勇。
築基之後,張瀾的底氣足了許多,見到楊繼勇,腰杆挺得更直了。
有關鎮殺封豨的事,兩人簡單交接了一下,張瀾便轉身離開了,可他剛走幾步,就被楊繼勇叫住了。
“張瀾。”楊繼勇喊道,沉默片刻,這才澀聲道:“彆死啊……”
張瀾神色微滯,有些意外,但嘴裡還是沒好話:
“我才不會死呢,你個王八蛋彆咒我。”
楊繼勇眼皮直跳,“我說的是彆死,不是讓你去死!”
張瀾冷哼一聲,“大戰之前,話都是反著說的,你這話說得,就跟我快要死了一樣……”
楊繼勇心中對張瀾那一丟丟的關心瞬間不翼而飛,忍不住出聲罵道:
“你他媽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老子真是,好心喂狗了!”
“你還有好心?”
“沒了,被你這個狗東西給吃了。”
……
兩人互損了一陣,又都沉默了。
張瀾便道:“放心吧,大陣是墨畫建的,沒把握的事,他一般不做。隻要你不自己找死,應該是不會死的……”
楊繼勇沒說話,但心情也沒那麼沉重了。
……
卯時時分,大家便開始按照計劃,準備驚醒封豨,並將封豨引入大陣。
楊繼勇先出手。
他長槍平舉,全力運氣,將靈力凝聚到長槍之上,而後長槍金光大盛,挾著巨力,捅向封豨的腹部。
這是楊家秘傳的上乘道法——耀金槍。
築基中期的錢家老祖,也曾被這一式槍法重傷。
長槍所及,封豨的腹部被靈力絞滅,貫出一道深深的洞口,但頃刻之間,血氣凝聚,又重新生出血肉。
眾人見狀,都紛紛驚歎。
好強的槍法,以及好渾厚的血氣。
這等強大的大妖,真讓修士來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它就是站著不動,任由他們這些築基修士攻擊,直到累死,都未必能將它的血氣耗個十之一二。
不過這一槍,也的確給封豨造成了不小的傷勢。
封豨吃痛,驟然驚醒,發出凶戾的嘶吼聲,讓人聞之色變。
它睜開眼睛,瞳孔不規則轉動,最後定格在楊統領身上,刹那之間,身上的戾氣陡盛。
它顫顫悠悠站起,煉化三個月血氣的封豨,已然如同一座小山,夾雜著濃濃的血腥之氣,直接向楊統領撲殺而去。
好在豬妖笨拙,血氣未煉完,行動不便。
楊繼勇向後撤去,一邊撤,一邊引著封豨,向大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