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樹下,墨畫正在和白子勝以及白子曦兩人分東西吃。
三人麵前擺滿了精致的糕點,小吃,各類口味的肉食和酒釀。
這些都是柳如畫心疼墨畫,親手為他做的。
墨畫一個人吃不完,送了一些給大虎他們,其餘的就拿來請子勝子曦一起吃了。
畢竟莊先生快離開了,他們這三個記名弟子,也就快分彆了。
相處了這麼久,墨畫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白子勝吃得不亦樂乎,忽而想起什麼,問墨畫道:
“你受傷的話,柳阿姨就會為你做好吃的麼?”
墨畫點頭,“當然。”
白子勝有些羨慕,白子曦的眼眸,也露出一絲豔羨。
墨畫疑惑道:“你們娘親不會做東西給你們吃麼?”
白子勝歎了口氣,“我長這麼大,彆說吃的了,就連一杯水,我娘都沒煮過給我喝……”
墨畫有些好奇,“你們娘親,是什麼樣的?”
他很少聽白子勝提起他娘親的事。
“很漂亮!”白子勝道,而後又嘟囔著道,“就是冷冰冰的,對我和子曦,要求也很嚴格。”
墨畫默默點了點頭。
子勝和子曦長得都很好看,他們的娘親,自然也很漂亮。
而且兩人天賦資質絕佳,又出身世家,要求嚴格可以理解……
但為何態度會冷冰冰的呢?
一般來說,有這樣的子女,做爹娘的估計捧在手心都怕化了,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冷冰冰的呢……
墨畫想不明白,又問:“那你爹呢?”
這話似乎戳到了白子勝的痛處,他臉色變換,而後冷冷道:“我沒爹!”
墨畫點了點頭,“沒爹就沒爹吧。”
白子勝一怔,反而問道:“人怎麼可能沒爹?”
“不是你自己說沒爹的麼?”
“這是氣話!”
“那事實是什麼樣的?”墨畫好奇道。
白子勝歎道:“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娘也不說,家族裡的其他人,也全都諱莫如深。”
“我猜他不是死了,就是身份見不得光……”
“你們世家的事,還真是複雜……”
白子勝歎了口氣,又羨慕道:“還是你好。”
墨畫不太明白,“哪裡好?”
白子勝搖了搖頭,“沒什麼。”
白子曦也默默看著墨畫,沒有說話,但秋水般的眸子裡,豔羨之意更濃了。
之後三人放下心思,吃飽喝足,又修習了一會功課,便各自回家了。
……
通仙城的日子安穩如水,而道廷的天樞閣,卻引起了波瀾。
天樞閣高閣中的老者,也是天樞閣的閣老,此時手裡捏著一枚玉簡,看著上麵的內容,眉頭凝成一個“川”字。
玉簡上寫的,是通仙城道孽的後續:
離州以北,二品黑山州界,通仙城。
有道孽出世,形為大妖,名為封豨。
附錄:當地修士,建五行屠妖大陣(注:一品十一紋),後大陣崩解,引天道劫雷,封豨身死……
閣老每句話都能看明白,但連在一起,又都不明白了。
怎麼就能建五行屠妖大陣了?
這大陣,豈是那麼好建的?說建就建成了?
誰給他們建的?主陣師又是誰?
“大陣崩解”……
大陣怎麼就又崩解了?
崩解這是一般陣師能會的東西麼?
更何況,還是一整座大陣的崩解……這能是尋常陣師的手段麼?
“天道劫雷”,就更不用說了。
這劫雷,是誰引動的?又想抹殺什麼?
“封豨身死”,這個本來最讓人意外的事,現在反倒最不讓人意外了……
在天道法則限製之下,基本不太可能誅殺道孽,即便能殺,那也都是一些世家大族所在的州界。
像通仙城這種底層小仙城,能齊心協力將道孽殺了,才是匪夷所思……
但在“建成大陣”,“大陣崩解”,“引動劫雷”這些事麵前,封豨身死,又仿佛顯得理所當然了……
這枚玉簡,言簡意賅。
閣老以前曾讓天樞閣的文書,儘量精簡,不說廢話。
但現在,他卻嫌這文書太過精簡,搞得他有點看不懂了……
閣老不由歎了口氣。
“一隻封豨……搞這麼誇張做什麼……”
光是聽著,都讓人捏一把冷汗。
尤其是劫雷,即便是他們這個境界,也是聞之色變,沾之即死,恨不得避而遠之的東西。
引動劫雷,玩得也太大了了吧……
閣老微微搖頭,皺眉沉思,想來想去,隻有一個解釋:
姓莊的那個小子出手了。
不然誰能建成大陣,誰又能讓大陣崩解?
就是不知引動劫雷後,他死沒死,又或者,死的是人,還是一具傀儡……
閣老隨即心生疑惑。
姓莊的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
不過是一座小小的仙城而已。
修界這種小仙城,沒有千萬,也有百萬,他為何這麼上心呢?
莫非這裡麵……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緣由?
閣老又翻看著玉簡,在玉簡最後,又見到了一行小字:
“封豨血肉,道心種魔,疑詭道人作祟……”
閣老輕吸一口涼氣,抬頭望向遠處,目光微凝,低聲喃喃道:
“麻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