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是被蒼雲宗的鐘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參加一品陣師的定品考核,而此時距考核結束,也隻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墨畫又將自己的答卷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什麼問題,就又趴在桌上,等著交卷。
桌麵光潔,冰冰涼涼的,趴著還挺舒服。
隻是那個考官,總是盯著自己看,讓墨畫有些不自在。
不過他是考官,這麼做,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一盞茶時間後,又鳴了一次鐘。
陸續便有陣師封好答卷,上交給考官。
墨畫也依葫蘆畫瓢,混在人流裡,將自己的答卷交給考官。
墨畫覺得自己已經很低調了,但一路上,還是有許多陣師看著他。
還有那個考官,神情嚴肅,彆人不看,就隻盯著他看,甚至還有些欲言又止。
搞得墨畫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也沒做什麼啊……
莫非是因為自己考試睡覺了?
交完卷後,墨畫離開問賢殿,忽然覺得一身輕鬆。
考核本身不累,他很快就答完了。
反倒是被彆人盯著看,有些累人。
墨畫神識強,但凡有人看他,他都能察覺到。
彆人一看他,他神識就隨之而動,久而久之,還是很累的。
考完之後,墨畫還要在蒼雲宗逗留三日。
這三日內,來自天樞閣的考官會批閱答卷,審核陣法,最終評定一品陣師的名額。
墨畫閒來無事,便自己練練陣法,或者跟他爹墨山,一起去青山城逛逛,遇到有趣的東西,就買一些,想著回去送給娘親。
兩日後,答卷已經審閱完畢。
封閉的大殿內,暫時擬定一品的答卷放在一起。
定品考核有數個考場,每個考場都有一個考官,此時這些考官們聚在一起,開始統一商議定品:
“這位青玄城的趙成,年歲一百九十六,筆力老道,依我看,可封一品……”
“守舊有餘,靈變不足,我看不是特彆好……”
“青山城,楊旭,八十六歲,陣法底蘊深厚,稱得上年少有為。”
“楊家底蘊的確不錯,就是八十六歲,年紀有些小了,名額還是多給一些老陣師吧……”
“我們還有多少名額?”
“不多了,幾個大世家打過了招呼,討了幾個名額,還有那幾個宗門,也預留了一些,還有兩個名額,是金丹修士為了後輩,拿靈石捐來的……”
“滿打滿算,也就剩不到五個。”
“唉……難為人了。”有考官歎道。
“不然怎麼辦?上麵打了招呼,我們得罪不起,也不能不做……”
……
幾個考官議論紛紛。
在座的一位麵容刻板的考官,卻看著一張答卷,一言不發,滿臉的不可思議。
“趙兄,你看什麼呢?”有考官好奇問道。
趙姓考官回過神來,這才將手中的答卷攤開,緩緩道:
“你們看這陣法……”
眾人紛紛看過來,皆有些錯愕:
“好筆法!”
“功底很是深厚!”
“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竟有幾分大師風範……”
“確實不錯!”
……
讚譽之後,隨即又有考官疑惑道:
“這麼好的陣法,我們竟看漏了?”
“如此陣法造詣,不在擬定一品的行列之內?”
有個中年考官聞言苦笑道:
“是我剔出去的……”
其他人紛紛皺眉問道:“為何?”
這考官指了指答卷卷眉處的姓名一欄,“你們猜這陣師,多大年紀?”
卷眉上寫著“墨畫”兩字。
眾人見狀,麵麵相覷,紛紛猜測道:
“功底如此深厚,怎麼也得一兩百歲?”
“我猜兩百多……”
“一百歲以內,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陣師之中,天才之輩不知凡幾……”
中年考官緩緩道:“十三歲。”
所有人都是一愣。
“多少?”
“十三。”
“開什麼玩笑。”
“十三歲,能畫過幾副陣法,看過幾本陣書?”
“一百三十歲還差不多……”
趙姓考官歎了口氣,“是十三歲。”
屋裡瞬間安靜了一會。
“真是十三歲?”
“不可能吧。”
“騙鬼呢?”
“這是他自己畫的嗎,不會是有人代筆吧……”
“有人監考,如何代筆?”
“這人是誰監考的?”
一臉嚴肅,麵容刻板的趙姓考官淡淡道:“是我。”
這下眾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有人問道:“趙兄,這陣法當真是他自己畫的?”
趙姓考官苦澀一笑,“是。”
他也不願相信,但陣法擺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之前他隻是想將墨畫的卷子翻出,看看他到底瞎畫了什麼東西,若是真的狗屁不通,他高低要上報天樞閣,問責當地的道廷司。
隻是沒想到,這陣法看得他汗顏……
又有人問那中年考官,“既是如此,這孩子畫得這麼好,你為何單獨把他剔除?”
中年考官無奈道:“年紀太小了……百歲以內的陣師定一品,我們都要好好考慮,更何況,他才十三……”
“真給他一品,彆人肯定會說我們有黑幕……”
有考官點頭,“不用彆人說,我自己都覺得有黑幕。”
“可惜了……這陣法畫得真好,反正我是自歎不如……”
眾人都有些惋惜。
趙姓考官卻沉聲道:“給他一品吧。”
其他幾個陣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