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將南嶽城荒山的輿圖取出。
說是輿圖,但質地粗糙,線條簡單,隻草草地勾勒出了一些山勢,其餘內容,一點沒有。
這片荒山,人跡罕至,所以沒有什麼詳實的輿圖。
墨畫手裡這幅,還是之前找司徒芳要的,是南嶽城道廷司收錄的山川形勢圖。
墨畫回憶司南羅盤上的光點軌跡,在輿圖上,將張全的行跡描了出來。
張全的行跡,看似雜亂,但他所有的路線,都集中在荒山以東,兩處山峰間的山林之中。
他到此處,是為了回老巢。
所以他煉屍藏屍的地方,必然就在不遠處。
而他為了躲避跟蹤,又必然不敢在老巢附近盤桓。
所以他老巢的位置,大概率就在他盤桓的位置以西。
兩處隔著一道大山,遙遙相望。
墨畫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白子勝疑惑道:
“這你怎麼知道的?”
墨畫道:“我可是獵妖師,經常在山裡追蹤妖獸,這是獵妖師的基本。”
“可張全又不是妖獸。”
“差不多吧,反正他也不太能算是人,估計跟妖獸習性很像。”
白子勝點了點頭,又問:
“那如果猜錯了呢?”
“猜錯就猜錯唄,又沒什麼影響。”墨畫無所謂道。
白子勝歎道:“行吧……”
反正都是要找,有方向總比沒方向要強。
墨畫三人便暫時丟下張全,跨過一條山脈,到了荒山以西,尋找張全藏身的地方。
墨畫並不擔心張全。
反正有司南羅盤,張全逃不出自己的掌心,可以先不用管,讓他自己跟自己捉迷藏玩吧。
而隻要找到張全藏身的地方,他們甚至可以反客為主,守株待兔來算計張全。
南嶽荒山以西,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還是枯黃的草,低矮的樹,乾燥的山岩,和陡峭的山峰。
三人一起找了一會,又各自分開找了會,依舊一無所獲。
至少表麵上,隻有荒草山石。
再往外,雖然還有連綿的荒山,但距離就比較遠了,而且範圍太大,也不好搜。
白子勝疑惑道:“沒有麼?”
墨畫搖頭,“不一定,我們隻搜了第一遍。”
獵妖師搜山,也不會隻搜一遍的。
第一遍隻是大概看看山川形勢,識海中對地勢有個整體的印象,這樣再對照輿圖,就會有清晰的路感。
之後再根據經驗,選定路線,仔細搜尋。
墨畫回憶了下地勢,猜測哪些地方,可以用來煉屍,或者藏身,哪些地方地形特殊,哪些地方氣息可疑……
而後取出筆,勾了一條路線,繼續再找。
這次墨畫就搜得很細致了。
每到一處,他就盤腿坐下,放開神識,感知天地之間,稀薄的靈氣流動,以及山間,各類氣息的流轉。
與此同時,他還要在心中衍算,看看有沒有陣法的痕跡。
白子勝和白子曦則在墨畫身邊保護他,以防有修士或者妖獸偷襲。
墨畫搜尋完,睜開眼,起身前往下一處,一處一處搜。
這樣的搜尋,比較枯燥。
而且需要衍算,神識消耗也大。
好在墨畫足夠耐心,本身神識強大,且掌握了冥想術,所以神識恢複得也快。
就這樣走走停停,在一群光禿禿的山石旁,墨畫忽地“咦”了一聲。
白子勝眼睛一亮,“找到了?”
墨畫微微點頭道:“有陣法。”
白子勝放開神識,掃視一遍,無奈道:“哪裡有?”
他什麼都沒發現。
墨畫指了指眼前那群禿石,“這些都是陣法。”
白子勝看了看那些山石,又光又禿,體型龐大,而且數量不少,堆疊在一起,將一麵山峰全堵住了。
“這是什麼陣法?”
墨畫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看著像是……一種土係的幻術,你等等……”
說完墨畫又盤腿坐在地上。
他一麵閉目沉思,凝神思索,一麵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
半個時辰後,墨畫睜開眼,指了指地麵的圖案道:
“陣紋是這樣的。”
白子勝張大了嘴,“你連陣紋都猜出來了?”
墨畫糾正道:“是‘算’,不是‘猜’。”
“算”才顯得自己專業,是一個陣法造詣很深的一品小陣師該做的事。
“猜”就顯得很業餘,有蒙的嫌疑。
白子勝嘖嘖稱奇,問道:
“是師父教你的衍算麼?”
墨畫點了點頭。
白子勝羨慕不已。
學會神識衍算,就能看破陣法。
這荒山上的陣師,明明是用陣法來隱藏行跡,但因為布下了陣法,在墨畫眼裡,又明若觀火。
甚至通過衍算,還能推導出具體陣紋。
真是賴皮……
白子勝歎了口氣。
可惜了,他神識不夠,還不能學。
當然就算能學,估計也學不會,就算學會了,也未必能用得像墨畫這麼好。
在陣法上,他這個小師弟在他心裡,一直就是個“小變態”……
墨畫忽地心神一動,目光不善地看著白子勝:
“又說我壞話?”
白子勝徹底無奈了,“我在心裡誇你呢……”
墨畫輕哼一聲,“你猜我信不信?”
白子勝歎了口氣,隻好賠禮道歉,然後立馬轉移話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