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魂都嚇沒了。
他連忙撲棱了幾下,慌亂坐起身來,就見牆邊的椅子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漸漸顯出了身形。
“啊——”
陸銘叫到一半,又連忙用雙手,把自己的嘴捂住。
他這聲驚叫戛然而止,沒被其他屍修發現。
墨畫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嗅了嗅味道,發現雖然是劣質茶,但沒血味,也沒腥味,是正經的茶水,便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又問陸銘道:
“怪我什麼呢?”
這個聲音,清脆而熟悉。
陸銘驚魂甫定,定睛細看,這才認出是墨畫,緩緩鬆了口氣。
是人,還算是“熟人”,不是鬼,也不是屍。
陸銘背靠著牆壁,喘了幾口粗氣。
見到墨畫,陸銘有些意外,但又並不意外。
他之前在屍礦中見過墨畫。
往來的陣師,但凡有真才實學,都會受到陸家拉攏。
墨畫也不例外。
但他還是沒想到,墨畫的地位,竟然能這麼高,能進屍礦,不用煉屍,還極受款待,甚至能與陸家主談笑風生。
即便是陸家的許多長老,都沒這個待遇。
就是不知為何,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他的房間。
陸銘想問,但不敢問。
受家主賞識厚待,這等身份的修士,哪怕年紀再小,也不是他這個曾經的小小陸家弟子,如今一個屍礦小小屍修,所能質問的。
墨畫問他的話,他同樣也不敢不答。
陸銘猶豫了一下,便囁嚅道: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送進來……”
墨畫喝了口茶,點了點頭,便明白了。
當初在礦山,陸銘將陸家的一些事,告訴了自己。
儘管他後來,又將這件事,稟報了陸家家主,但他這種行為,仍舊算是口風不嚴。
所以便受了懲罰,被送到屍礦中,成了一名屍修。
陸銘這人,人不怎麼樣,但也不算多壞。
煉屍這種事,估計他也接受不了,但身不由己,又不得不接受。
所以成天神色麻木,行屍走肉一般,隻有晚上一個人獨處,才敢發泄一些情緒。
墨畫想了想,忽然問道:
“你煉屍學得如何了?”
陸銘一愣,不知墨畫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不情不願回答道:
“一般……”
“你煉過屍了?”
“還沒……隻跟著其他屍修,學了一些,煉屍的學問……”
墨畫眼睛微亮,“學得怎樣?”
“還行……”
陸銘支吾道。
墨畫取出一張小紙條,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道:
“那我考一下你。”
陸銘一愣,“為什麼?”
墨畫皺眉,“我考驗一下你,看你有沒有上進心,你學得好,我就在家主麵前,替你美言幾句,將來好提拔提拔你。”
墨畫信口胡扯著。
陸銘被忽悠得有點懵,還是問道:
“為什麼?”
墨畫嘖了一聲,“你我好歹相識一場,你是因為我,才進了礦井,成了屍修……”
“這件事,我不知道便罷了,現在我知道了,自然要想辦法給你點好處,彌補一下。”
“哦……”
陸銘覺得有道理,但又似乎……也沒什麼道理。
萍水相逢,無緣無故,替自己美言幾句?
陸銘還是有些費解。
他還想問“為什麼”,但沒說出口,就被墨畫打斷了。
墨畫板著小臉,氣勢洶洶道:
“我問你答,哪來那麼多廢話!”
陸銘受墨畫氣勢所迫,有些心虛,緩緩點了點頭。
墨畫便照著小紙條讀了起來。
小紙條上記錄的,是一些他沒弄明白的,煉屍的“學問”,譬如:
“僵屍的品階怎麼分?”
“品和階之間,有什麼關係?”
“僵屍有哪些類型?各有什麼能力?”
等等……
陸銘不明就裡,老老實實答道:
“僵屍的品階,既分品,又分階。”
“‘品’就是一二三四品,等同於修士的煉氣、築基、金丹……”
“‘階’是僵屍的等階,分‘金’、‘銀’、‘銅’、‘鐵’還有底層的行屍……”
“僵屍的品和階之間,有區分,有關聯,但又相互獨立。”
“和妖獸等其他類彆一樣,僵屍的實力,是以‘品’為基準的。”
“一品行屍、二品行屍、三品行屍……都有著對應大境界初階的實力。”
“行屍往上,便是鐵屍,之後每升一階,僵屍的能力,都有質變。”
“肉身更堅硬,屍毒更濃烈,還有一些特異的屍道能力……”
墨畫還是有些糊塗,沒太明白,便嚴肅道:
“你舉個例子,簡單說明一下,僵屍品和階之間的關係。”
陸銘仿佛是在被教習考較功課一樣,心中一緊,沉思許久,才開口道:
“僵屍的品階,以‘品’為根基,以‘階’定層級……”
“一品的僵屍,一般隻有兩階,行屍和鐵屍……”
“一品行屍就是普通煉氣僵屍。”
“一品鐵屍,按修為上分,應當是煉氣九層巔峰,但因為銅頭鐵臂,足以匹敵一些築基前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