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先從陸家老祖說起。
他雖是陸家弟子,但比較邊緣,年紀也不大,資曆尚淺,這些秘辛,他不打聽,也不知曉,此時說起來,也有些難以啟齒:
“這麼說,有些不太恭敬,但……老祖為人,鋪張奢靡,又有點……好色……”
這點墨畫知道。
金華街上的許多青樓,就是“陸剝皮”為了縱欲享樂才建的。
但還有些,是墨畫也不知道的……
陸銘低聲道:“據說……老祖他,連家族的女子都不放過……”
墨畫一愣,“家族女子?陸家?”
陸銘有些羞慚地點了點頭。
“然後呢?”
陸銘有些說不出口,躊躇許久,這才壓低聲音道:
“據說,陸家但凡女弟子中,有姿容美豔者,無論嫡係或是旁支,無論完璧還是人妻,都會被……老祖染指……”
墨畫聽得眼皮直跳。
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他不該叫“陸剝皮”,應該叫“陸禽獸”吧……
“當然,這些隻是傳聞……不一定當真。”
陸銘有些沒底氣,但還是儘量想挽回自己老祖的顏麵:
“老祖為人苛刻,彆人記恨老祖,造謠中傷,說些汙穢之事,也有可能……”
墨畫卻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無風不起浪。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陸家老祖顯然就是那個被蒼蠅叮的臭蛋。
“然後呢?”
墨畫又問道。
他想知道,陸家老祖和陸乘雲,到底有什麼關係,竟願意力排眾議,將陸乘雲一個贅婿,推舉到家主的位子上。
陸銘道:“這件事,還要從珠小姐身上說起。”
“珠小姐?”
“陸珠,是老祖的嫡係重孫女。”陸銘解釋道,“老祖對這個重孫女,疼愛有加。”
陸銘又低聲道:
“據說,珠小姐,其實不是老祖的重孫女,而是老祖的親生女兒……”
墨畫的小臉皺在一起,一臉“不堪入目”的表情。
這未免也太禽獸了吧……
陸銘也覺著無地自容,勉強找補道:
“當然,這也隻是傳聞……”
“再然後呢?”墨畫又問,忽而想道:“這位珠小姐,不會是陸乘雲的道侶吧……”
陸銘點頭,“是的。”
“不僅如此,”陸銘低聲震驚道,“家主……竟然是入贅的。”
他們堂堂陸家,盤踞南嶽城,勢力這麼大,結果家主竟然是個贅婿。
陸銘到現在,還有些難以置信。
要不是他進了屍礦,交往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人,打聽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到現在他都不知道。
墨畫微微頷首,神色並不意外。
陸銘驚訝道:“小先生,你早知道了?”
墨畫一臉淡然,不置可否,隻道:
“你繼續說。”
陸銘看著墨畫,越發覺得墨畫“深不可測”。
這種隱秘的事,竟然都能知道……
陸銘頓了下,又開始“據說”道:
“據說……珠小姐當年,在南嶽城外偶遇家主,一見傾心。”
“兩人攜手同遊,相談甚歡,此後珠小姐便千方百計,想讓家主入贅,成為他的夫婿……”
墨畫搖了搖頭。
這個故事,狗血又俗套。
他在通仙城聽人說書,不知聽多少遍了。
一般采花賊誘騙女子,用的是這個手段。
登徒浪子引誘良家,也會用這個方法。
但這個方法又非常好用,往往一騙一個準。
陸乘雲看著一臉溫文爾雅,雲淡風輕的模樣,原來也是個靠攀附女人上位的“小白臉”。
估計為了勾引陸家小姐,他還花了不少心思。
時間、地點、說的話、甚至一舉一動,都是他精心設計,還演練過的……
陸乘雲在墨畫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陸銘繼續道:“珠小姐將自己的心意告訴老祖。”
“老祖不同意,他覺得家主容貌英俊,但心術不正,不是良婿。”
“珠小姐受老祖溺愛,性子驕縱,想要的東西,都必須到手,便千方百計纏著老祖,要老祖答應,讓家主入贅。”
“絕食、服毒丹、自斷經脈……什麼不堪的手段都用了……”
“老祖無奈,拗不過珠小姐,最後隻好同意。”
“家主入贅後,便姓了陸,老祖還賜了他一個名字,叫陸乘雲。”
陸乘雲……
墨畫摸了摸小下巴沉思著。
陸家老祖,這是在嘲諷他麼?
這個名字,看似寓意很好,乘雲而上,飄然登仙,算是修道之人的追求與期望。
但放在陸乘雲身上,又很微妙了。
陸乘雲是個贅婿,用“乘雲”二字,是說他攀附陸家,乘雲得勢?
陸家老祖骨子裡,估計還是看不起陸乘雲的,也是用這個名字,在敲打他,讓他一輩子不要忘了,成為贅婿,依附陸家的事……
一個心懷不軌,一個陰陽怪氣。
這兩人還真是一路貨色。
墨畫又問:“這件事,陸家知道的人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