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長老當然怕。
張全不明白,他明白。
這小鬼看著年輕,臉上還帶著稚氣,但神念凝實,氣息深邃,還能顯化法術,顯化陣法……
這根本就是有著某些大家族,大世家的神念傳承。
而且事先隱匿,陣法偷襲,法術既可困敵,也可殺敵。
明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彆說他們幾個被偷襲,死了兩個,殘了一個,剩下的自己和張全,都身受重傷,實力大損。
即便幾人完好無損,以全盛的實力,對上這小修士,恐怕也是敗多勝少。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小鬼還有什麼底牌沒用。
頌長老心中焦急:
要跑!
必須要跑!
不跑就是純“送”了。
至於張全,他是後輩,為他們這些長輩身先士卒,乃至犧牲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這也是他“孝心”的體現。
在張全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頌長老背影佝僂,倉皇而逃,全無先人長輩的風度。
隻是就在頌長老,到達墨畫識海邊緣,即將逃脫之時。
墨畫手指一點,施展了水牢術。
藍色遊絲如同流水,化為囚牢,將頌長老束縛在原地。
頌長老睜大眼睛。
好快的法術!
他渾濁的眼睛一轉,身形一矮,脫皮縮骨,如同剝去外皮的竹筍,自水牢術的束縛中脫身。
墨畫微露訝色。
果然不愧是有名有姓的張家長老,有點本事的。
墨畫又一指,水牢術驟生,又將頌長老困住。
頌長老又被困住,暗罵道:
“這他娘的什麼法術?”
“法術不主殺伐,卻主控製。”
“這世上怎麼會有修士,專修這種惡心的法術?”
頌長老又脫皮蛻骨,矮小了幾分,又逃了出去。
墨畫小手還是平平無奇地向前一指,又生成水牢術,將矮小的頌長老又困住了。
與此同時,頌長老的腳下,還有金色陣紋衍畫。
幾息的時間,便凝成了金鎖陣,金光大盛,金鎖道道,將頌長老困住。
逃生之路,就在眼前。
明明再走幾步,就能逃出去了。
到時候稟報老祖,糾集張家曆代長老,一起衝殺進來,宰了這小鬼,將他分而食之!
可就這幾步,頌長老卻根本邁不出去。
似乎無論如何掙紮,如何費力,都逃不脫這小鬼的指掌之間。
頌長老怒極,索性不逃了,身軀暴漲,青麵獠牙,白色的眼睛,變得赤紅,爬滿血絲。
“好!小鬼,你欺人太甚!今日我與你不死不休!”
頌長老氣勢大盛。
墨畫見狀,也神色凝重。
這頌長老在張家,應該輩分不低,資曆也老,墨畫想看看,這頌長老到底還有何手段……
大戰一觸即發……
一盞茶過後。
墨畫看著躺在地上,鼻青臉腫,氣息奄奄的頌長老,一臉無語……
你這也沒什麼手段啊。
從頭到尾,被墨畫以法術和陣法壓著打,攻擊之餘,再輔以水牢術和金鎖陣的控製。
頌長老走幾步,就被困住,然後墨畫定點打靶。
再走幾步,又被困住,繼續被法術轟殺。
它甚至都沒走到墨畫麵前,就被打趴下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虧他之前,還一副“不死不休”的氣勢。
墨畫無語,忍不住對躺在地上的頌長老道:
“我高看你了,你好菜啊……”
躺在地上的頌長老,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心裡憋屈至極。
不是他菜,而是根本沒有他發揮實力的機會。
一路被控製,近不了身,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十成的實力,發揮不了一成,換誰來了都要歇菜。
張家的“僵屍”,進來五個。
兩個灰飛煙滅,一個殘了,剩下的張全和頌長老,現在也躺地上了……
張全見頌長老這個張家的前輩長老,也像“孫子”一樣,被捆住吊打,毫無反手之力,臉色徹底慘白。
他這時才深刻意識到,自己和墨畫之間的差彆。
在外麵,墨畫隻是陰險和難纏。
而在識海裡,墨畫簡直堪稱恐怖!
他們張家,怎麼就招惹到了這個“小祖宗”了?
頌長老被地火陣和火球術轟炸得體無完膚,也感覺自己神念的氣機,在一點點流逝,既急又恨道:
“小道友,你究竟想做什麼?”
墨畫微微笑道:“你想做什麼,我就想做什麼。”
頌長老一怔,隨後臉色狂變:
這個小鬼,它想吃了自己?!
頌長老心思急轉,連忙道:
“小友,你修的是正道功法,走的是正經道途,而我們這些,是邪祟,是鬼念,聽老朽一句勸,你‘吃’我們,會汙你道心,會壞你道基,你的心性會出大問題,不能吃!”
“不會的……”墨畫笑道。
這笑容,天真之中,帶了一絲邪氣。
不會?
為什麼不會?
張全一細想,忽然身子一顫,如墜冰窖,驚道:
“張家那些失蹤的先人,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張家先人的殘魂,寄宿在祖師圖中,除非覓食,輕易不會出去。
祖師圖上次在自己手中,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