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沒畫完,就停筆了。
一眾陣師,看著意猶未儘,見墨畫停筆,便道:
“繼續畫啊,怎麼不畫了?”
墨畫撓了撓頭,心虛道:
“我就記住這麼多了……”
不能再畫了,再畫下去,他就把整個陣眼都畫出來了……
眾人又左看右看,端詳了一下,墨畫畫出的萬屍陣簡圖,紛紛皺起了眉頭。
有陣師感歎道:
“陸乘雲此人,的確是頗有才能……”
有人冷哼,“有才能又如何,還不是個喪儘天良之輩?”
“我也沒說他不是啊……”
“無才無德,隻是庸碌,而有才無德,往往才是大患。”
“隻要品行敗壞,再有才能,也應受人唾棄!”
“可惜陸乘雲此人,一身才能,沒用在正途上,這個陣眼構建得,就極為精妙……”
老陣師搖頭道:“這個陣眼,未必是陸乘雲構建的……”
“不是陸乘雲?”眾人錯愕。
老陣師頷首道:
“這雖是一品陣眼,但用的,是大陣的框架,其底層格局,五行並用,秩序井然,這可是極有淵源的正宗的,正道的陣法手段……”
“有這種陣法理解,應當不屑於去學邪陣,與陸乘雲同流合汙。”
“所以這個萬屍陣,是陸乘雲建的,但這陣眼,或許是出自他人之手……”
墨畫聽著心中微驚。
這位一把胡子的老爺爺陣師,雖然也隻是一品陣師,但眼光好毒辣。
這都能被他看出來……
其他陣師聞言,也都點了點頭。
又有人問:“那畫這陣眼的人,究竟是誰呢?莫非陸乘雲背後,還有一位陣法高人?”
“這位陣法高人,也是一品陣師?”
“不,這個陣眼,是大陣手法,估計是二品……”
這話一出,眾人神情都有些凝重。
又是絕陣,又是萬屍陣,已經夠棘手了。
若還有一位陣法高人,站在陸乘雲身後,那情況就更嚴峻了。
老陣師突然問墨畫:
“小先生,你知道,這陣眼是出自何人之手麼?又或者,你知道,這位高人是誰麼?”
墨畫繃著小臉,嚴肅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總不能說是我自己吧……
說了估計你們也不信。
見大家還在糾結這件事,一臉愁雲慘淡,心事重重的樣子,墨畫隻好道:
“我在屍礦裡,沒見到其他陣師……”
“有可能這位陣師,被陸乘雲威脅,畫完陣法,就被卸磨殺驢了。”
白子勝和白子曦都默默看了墨畫一眼。
老陣師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陸乘雲疑心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有些感歎道:“若是如此,就真是太可惜了……”
楊繼山見他們畫了半天,說了半天,還是有些迷惑,索性直截了當問道:
“諸位,這萬屍陣,可破麼?”
老陣師遲疑片刻,緩緩道:
“若陣眼的確如此,那此計的確可行。”
“那這陣眼,是真的麼?”楊繼山又問。
老陣師遲疑不語。
其他陣師,也都皺眉,不發一言。
他們覺得是真的,但這陣眼涉及的陣法知識,又遠超他們的陣法水準,他們不敢妄下定論。
萬一實情有誤,他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楊繼山又看向雲少爺。
雲少爺還在猶豫,他又沉思片刻,這才緩緩點頭:
“應該是沒錯的。”
他想了想,又解釋道:
“此陣與目前所知的屍礦情況相符,而且陣法水準很高,憑陸乘雲,是編造不出來的。”
楊繼山微微鬆了口氣。
他拍了拍墨畫的肩膀,笑道:“小兄弟,你又幫了大忙了!”
墨畫也開心地笑了笑。
“既然陣法是真的,那就好辦了,我們商量一下,如何銷毀這些靈石,斷了萬屍陣的供給……”
之後楊繼山與眾人商議具體辦法。
如何調度修士,何時何地,何人主攻,何人掩護,如何才能將這幾處靈石庫房摧毀……
這些靈石,搬是搬不出來的。
隻能想辦法銷毀。
讓其化為靈氣,重新四散於天地,不被陸乘雲拿來作惡。
商議完畢後,墨畫便離開了。
雲少爺盯著墨畫的背影看了很久,有些出神,許久之後,眼睛微亮。
……
墨畫則被安置在一間安靜的石室中。
石室陳設簡單,隻有石桌,石凳,石床,顯然事急從權,不太講究。
墨畫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一桌子飯菜。
有靈果,還有雞鴨靈肉。
他被關在棺材裡,餓了很多天了,此時饑腸轆轆,正好大快朵頤,一手果子,一手雞腿,吃得開心。
修士可以長時間辟穀不食,但同樣會餓,會虧損血氣。
太長時間不吃飯,還是會餓死。
白子勝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不知在琢磨什麼。
白子曦則安靜地看著書,偶爾抬起眼簾,見墨畫吃得香甜,長長的睫毛微動,眼神也靜謐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