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身穿黑袍,鶴發童顏的魔修,正是羽化境的魔道老祖——玄散人。
而他身後,還站著幾位金丹期的魔修:
一個少年,容貌極美,但臉色慘白,仿佛蒙著一張,精雕細琢,完美無瑕的死人臉皮。
一個背著劍匣,神情木然,隻有眼白的劍奴老者。
一個身形魁梧的妖修大漢,指尖銳利,眼底有血絲。
這三人正是曾出現在南嶽城外的三個魔修。
唯獨不見的,是那個周身陳腐,神神叨叨的老嫗。
“這姓莊的,果然有兩下子。”
白臉少年冷笑道。
妖修大漢嗤笑,“不懂陣法,就不要亂說,什麼叫有兩下子?這可是修界最高深的陣道手法之一,你整個血煉門,都不可能有人能看明白。”
白臉少年微怒,劍匣老者卻道:
“慎言,莊先生不是你我能非議的。”
白臉少年不悅,但也不再說什麼。
煉魂血幡,漫天血海之下。
五行護山大陣,光芒流轉,靈力澎湃,抵禦著漫天殺機,與滔天魔氣,分庭抗禮。
劍匣老者舔了舔嘴唇,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嗜血之意,向玄散人道:
“尊者,魔劍需要再殺生靈,吸足人血,方能破此大陣。”
玄散人目光陰沉,思索片刻,忽而搖頭道:
“不急,即便破了大陣,此刻也奈何他不得,先困住就好。”
接著他陰柔一笑,“我布局數百年,以血煞陣流,篡改了五行護山大陣,卻沒想到,被他翻手破去……”
“不愧是……有著半步天人之資的莊先生……”
“不過機關算儘,也到此為止了。”
“此地已經被冥道天機鎖,封鎖了天機,短時間內,道廷修士根本發現不了……”
“不出三日,待煉魂幡血海滔天,徹底封住離山城,魔劍懸於天邊,吞噬血肉,整個離山城,便將化為煉獄,沒有一個生靈可以逃脫。”
“冥道天機鎖,煉魂幡,亂魔劍,三件魔道聖級至寶,足以將任何修士困死。”
“即便是他莊先生,也不例外!”
“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他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睥睨天下的莊先生了……”
劍匣老者三人拱手稱是,“尊者英明。”
玄散人閉目養神,似乎在推算什麼。
劍匣老者三人不敢打擾,便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三人退到一邊,妖修大漢目露興奮,低聲問劍匣老者:
“你說,這次能抓到這人麼?”
劍匣老者沉聲道:“伱我奉命行事,成敗與否,無需掛懷。”
妖修大漢自討沒趣,哼了一聲,“裝模作樣,我就不信,成仙的機緣,放在眼前,你能不動心?”
劍匣老者眼角一顫,“這等機緣,豈是你我配覬覦的?”
他又壓低聲道:“你我此行,是奉魔教冥祖的號令,做個棋子罷了……”
“我順便殺些人,喂一下魔劍,你老實些,奉命行事,立一些功勳,將來從萬妖長老之位,更進一步……”
“這才是最務實的事。”
“‘仙’這個字,是冥祖考慮的事,豈是我們這個境界,能妄想的?”
“仙字之上,是天地同壽;仙字之下,是萬丈深淵!”
“一著不慎,你我皆會死無葬身之地……”
妖修大漢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心中卻鄙夷:“成仙的機緣,放在眼前,我不信你不心動……”
大漢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一旁的白臉少年,同樣目露垂涎,野心大盛。
即便是神情凝重的劍匣老者,肅然的神情下,心情也有了起伏……
成仙……
三人心思各異,一時有些安靜。
片刻後,妖修大漢忽然奇怪道:“那個老太婆呢?怎麼不見了?”
劍匣老者一怔,隨後皺眉道:“煉屍去了吧。”
妖修大漢奇怪道:“煉屍而已,能比現在這事更重要?”
“你不明白,她煉的是什麼屍……”
劍匣老者目光一凝,“假以時日,那具屍若煉成,真的……非同小可……”
“一具僵屍罷了……”大漢搖了搖頭。
白臉少年,也麵露不屑。
……
五行宗內,護山大陣之下。
大長老見了莊先生,麵色糾結,躊躇良久,這才彎下腰,拱手道:
“五行宗,謝先生救命之恩!”
他心中很不情願。
五行宗之災,是受莊先生牽連。
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廖天德這個叛徒。
廖天德是五行宗的掌門。
掌門勾結魔教,篡改大陣,謀害莊先生,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五行宗,同樣難辭其咎。
五行血煞大陣,是二品邪道大陣,可以煉化陣內,所有修士的血肉。
他這個金丹修士,都抵抗不了,更彆說五行宗其他弟子了。
若非莊先生,五行宗今日,必有滅門之災。
門下弟子,也會死傷殆儘,化為邪陣的養料,死在這座,曾是老祖宗留下,庇佑他們宗族弟子的大陣之下。
是以大長老雖不情願,但還是要低下頭,向莊先生道謝。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他想保住五行宗的根基。
五行宗外。
血幡遮天,血海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