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羽化真人,倍感憋屈,憤而拍案。
“你是羽化,是真人,顧及一下你的形象,注意一下你的談吐……”
“老子樂意,你他媽管得著?”
“涵養太他媽差了……”
“你他娘的,不也在說臟話?”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他媽就罵你了!”
……
兩人失了風度,吵吵嚷嚷。
有人受不了了,“你們兩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能不能他媽的注意一下風度,彆他媽的說臟話了?!”
“你他媽的,不也在說臟話?”
……
有人咳嗽了一聲,“白真人在這……”
“什麼他媽的白……”
這人說到一半,忽然截口,抬頭看了眼上座,一身白衣,姿容絕美,氣質清冽的白傾城,老臉一紅,默默將話都咽了回去。
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紛紛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
白傾城置若罔聞,目光沒有絲毫波動。
最上座的一位老者,無奈搖了搖頭。
他麵容枯槁,身披玄衣,複姓司徒,精通算數,乃玄機穀大長老,人稱司徒真人。
是在座修為最高,年齡最大,資曆最老的一位羽化真人。
司徒真人環顧四周,緩緩開口道:
“無論如何,羽化真人,都不要輕易再出手了!”
“羽化飛天,修之不易……”
“羽化真人,若有任何差池,都是我道廷的損失,對各位所在的宗門勢力,也都是一次滅頂之災!”
“諸位,千萬好自珍重!”
司徒真人語重心長。
眾人也都拱手道:“司徒前輩,所言甚是。”
也有人疑惑道:“司徒前輩,按理來說,歸墟天葬,事關重大,可為什麼……”
“道州那幾個最頂尖的大世家和宗門,此次沒派高階修士過來,隻派了一些金丹來湊數呢?”
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確實如此……”
“洞虛老祖不出世,不來也便算了……”
就算來了,也不過是一個大號的“金丹”,還要麵臨隕落的危險,得不償失。
“……可為什麼,連羽化境的修士,都不來呢?”
“這的確說不過去……”
……
一眾羽化竊竊私語,隨後都默默將目光,投向上座的白傾城。
在座諸多勢力中,唯有白家,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雖不位於道州,但盤踞一方,足以與道州的古老世家,一爭高下。
在座的諸位羽化真人中,也唯有白傾城,世家最大,背景最深厚。
白傾城神情冷漠,仍舊一言不發。
眾人無奈,想問又不敢問。
司徒真人便道:“各個世家,都有自己的安排,各家的老祖,也都有各自的統籌,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不是我們該過問的。”
眾人皆皺眉,但既然司徒真人發話,他們也不便過多深究。
一眾羽化真人散去後,白傾城也起身想走,卻被司徒真人叫住了。
“白真人……”
司徒真人雖然德高望重,但對白傾城,語氣還是極為客氣。
不光是因為她的世家,還因為她天賦極高,數百歲年紀,便破境羽化,成為了飛天的真人……
更重要的,是她關聯的各種因果。
莊先生,詭道人,以及她那兩個天靈根的孩子……
有些事,其他人不知道。
但司徒真人,精通大道算法,執掌玄機穀多年,一些內情,知曉得自然也比彆人多。
白傾城神情冰冷,略帶高傲,但對司徒真人,也是禮敬有加,頷首道:
“司徒前輩。”
司徒真人躊躇片刻,這才開口道:
“白真人來之前,白家的老祖,可有什麼吩咐?”
白傾城秀眉微蹙,“司徒前輩,您想問什麼?”
司徒真人也沒想問太仔細,隻是歎道:
“年齡大了,就怕死了,所以,隻問個吉凶。”
事關天機,以及大道機緣。
無論如何,他要來這一趟。
但此時此刻,他卻發現,這個機緣,很是蹊蹺,自己怎麼算,怎麼推衍,前路都是一片迷茫。
他活了這麼多年,人老成精,此時便想留個後手,保個老底。
玄機穀家大業大,後輩算學不精,還要靠他這一個老東西撐著,他可不能把命賠在這裡……
白傾城有些詫異,他倒沒想到,司徒真人貴為前輩,竟如此坦誠。
她想了想,便道:“老祖他們,本不想讓我來……”
“但我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來……”
“臨行前,老祖便隻吩咐我一句話,讓我……”
白傾城微頓,緩緩說出了四個字:“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
司徒真人一愣,心中吃驚。
怎麼會是……袖手旁觀?
他們不管了,不問了,不求了,不去謀求那……
司徒真人神情變換,心潮起伏。
白傾城言儘於此,拱手道:“晚輩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