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自己的爹娘。
但乾州又不得不去……
墨畫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墨畫大多都待在家裡,陪著爹娘。
墨山和柳如畫也舍不得墨畫,但修道者,修仙問道,有這份機緣,再不舍得,也必須舍得。
隻是心中,還是免不了掛念和心疼。
墨山減少了進山獵妖的次數,多抽了些時間,待在家裡,陪了陪墨畫。
柳如畫也給墨畫,做了很多好吃的。
同時,她也為墨畫打包行禮,收拾東西,在儲物袋裡,塞了一堆肉乾、果脯、還有酒釀。
還有不少靈石。
墨畫不要,但推脫不過,隻拿了一半。
他想爹娘也留些靈石,好好修煉,將來也能築基,乃至結成金丹,幸福美滿地活著。
行禮收拾得差不多了,柳如畫卻忽然想起什麼,拿著一個木匣,遞給了墨畫。
“這是張典司的東西,他那日在食肆喝酒,丟在了桌上,忘了拿走了,隔日就聽說,他離開通仙城回張家了,這個木匣,也沒法還他……”
“張典司估計不回來了,你收著吧,將來若能碰到他,再還給他。”
墨畫一愣,“木匣?”
他接過一看,是個普通的木匣,但用料很結實,而且用陣法封著,不知裡麵裝的是什麼。
“好的,娘,我先收著,以後遇到張叔叔,再還給他。”
但他心裡,還是有些疑惑。
張瀾叔叔,雖說有些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喜歡摸魚,但其實心思細膩,不是那種丟三落四的人……
他怎麼會將木匣,丟在食肆呢?
墨畫看了看木匣,忽而一怔。
木匣被陣法封著。
這種陣法,是入門的複陣,簡簡單單,剛好是自己第一次學複陣時,看的《複陣初解上的那一副基礎複陣。
自己第一次見張瀾時,就用這副複陣請教過他……
這件事,應該隻有自己和張瀾叔叔知道。
“這個木匣,是張叔叔留給我的?”
墨畫有些疑惑。
他又仔細看了眼陣法,覺得沒眼看……
畫得太爛了……
墨畫可以看出來,畫陣的人,已經很努力想把陣法畫出來了,但陣法功底,實在是太差了……
墨畫大概確定了。
是張瀾叔叔的手筆。
“張叔叔刻意用這個複陣,封著木匣,是想藏著什麼?”
墨畫有些好奇,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開看看。
他手指一點,神識微動,墨紋浮現,瞬間就解開了木匣上的複陣,木匣也打開了。
木匣之中,有一卷書冊。
書冊有些舊,像是手抄的。
扉頁之上,沒寫任何字。
但是裡麵有晦澀的經脈圖,和詳實的文字,彆人或許看不明白,但墨畫一眼就能看出,這是……
二品逝水步秘籍!
這是張瀾叔叔……留給自己的……
墨畫一愣,隨後感動不已。
他將秘籍翻到最後,就發現末尾有行小字,雖刻意模糊了筆跡,但墨畫精通陣法,熟悉筆法,還是能看出,這是張瀾的字跡:
“鎮族法門,切勿辱沒。”
“一位路過的,不知名的,好心的叔叔留。”
墨畫心生暖意,燦然一笑。
他將張瀾的好意,默默記在心裡,想著將來,若是見到張叔叔,一定還他份大禮。
隨後墨畫眼睛一亮。
這卷身法,幫了他大忙,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靈修沒有身法,就像肉包子沒長腿,人人都能啃一口,跑也跑不掉。
重選一門身法來學,比較費事,而且效果肯定不好。
和陣法一樣,無論是功法,還是法術,乃至身法,都是講究一脈相承的。
一品,二品,三品,由淺入深,循序漸進。
這樣學起來事半功倍,根基紮實,領悟更深,效果也更強。
有了二品逝水步,即便去了乾州,麵對築基境界的修道天才,自己也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
墨畫鬆了口氣。
之後他就開始學二品逝水步。
一品逝水步,墨畫用得極為純熟,所以二品學起來,也不算難。
隨著時間流逝,墨畫的逝水步,也漸漸提升到了二品築基的水準。
而二品的逝水步,較之一品,又多了許多變化,複雜了許多。
但墨畫還沒悟透二品逝水步的諸多變化,就得知了一件,讓他下巴都驚掉的事……
嚴教習要成親了!
這事是嚴教習告訴他的。
莫管事見了墨畫的樣子,不由點頭,“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你這副模樣……”
“嚴教習……跟誰成親?”墨畫不由問道。
“就是那個,我們那天看的,那個束發素顏,不施粉黛,樣貌不算出眾,但氣質知性的女子……”
莫管事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
墨畫想起來了。
是那個端莊嫻靜的女陣師……
這麼一說,和嚴教習還挺般配。
“但是……”墨畫皺眉,很是費解,“嚴教習是怎麼認識那女子的,又是怎麼走到成親這一步的呢?”
莫管事一臉,說出來你也不信的樣子:
“這女子,姓沈,名茹,是毗鄰州界沈家的女子。”
“是我師兄,他親自登門拜訪,說要見那女子一麵,交流一下陣法心得……”
“然後,兩人相談甚歡,相處了一段時間,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墨畫張大了嘴。
親自登門……
這是他認識的那個,醉心陣法,嚴肅刻板的嚴教習麼?
莫管事嘖嘖稱奇,“人不可貌相啊……我萬萬沒想到,師兄他竟能做出這樣的事,佩服,佩服……”
墨畫也吃驚不已,不過心底也為嚴教習高興。
嚴教習為了小靈隱宗的恩怨,為了追查宗門叛徒,為了尋回宗門傳承,半生坎坷奔波,心中鬱苦。
如今能夠找到心儀的人,皆為連理,白頭偕老,自然再好不過。
而且,還有喜宴可以吃。
墨畫已經在心裡盤算,喜宴上可以吃到哪些好吃的了……
嚴教習定親快,成親更快。
半個月後,便在通仙城,成了親,辦了婚宴。
墨畫也湊了熱鬨,沾了喜氣,飽飽地吃了一頓。
婚禮上,墨畫也見到了沈茹,也就是嚴教習的夫人。
沈茹一身紅衣,即便是結婚,也沒著太濃的妝容,顯得素雅而端莊。
墨畫上去給他們道喜。
沈茹見墨畫眉眼如畫,笑起來目光澄澈而靈動,親切可愛,不由心生歡喜。
又聽嚴教習說,墨畫也學陣法,更是心中重視,特意封了一個大紅包,送給墨畫,還誇讚道:
“這孩子聰明伶俐,好好學,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品陣師!”
嚴教習麵露尷尬,低聲道:
“他……已經是一品陣師了……”
沈茹愣住了,轉過頭,神色錯愕地看著嚴教習,一臉的難以置信,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婚禮熱熱鬨鬨,歡歡喜喜。
婚禮結束後,莫管事也是一臉欣慰,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
“不愧是我師兄……”
莫管事歎道。
真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時,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
莫管事心中感慨,對墨畫道:
“你將來也好好學學,該放棄的,不要留戀,該抓住的,就千萬不要放手!”
墨畫一愣,“抓住什麼?”
莫管事一臉過來人的神情: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墨畫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
之後的日子,平靜祥和如流水,但如水一般,一點點逝去……
墨畫沒覺得過去了多久,轉眼就到了離彆的日子。
墨畫有些不舍,但還是收拾好行囊,踏上了遠行的路。
臨行前,墨畫認真叮囑墨山和柳如畫:
“爹,娘,你們一定要好好修煉!”
“不能偷懶!”
“未來的路還很長,一定不能懈怠……”
“修到築基,然後再修到金丹……”
“然後平平安安,長長久久,幸福美滿地活下去……”
“等我去乾州學好了陣法,再回來看你們……”
墨山和柳如畫有些苦笑不得。
這些話,不應該是他們做爹娘的,囑咐孩子的麼?
不過離愁彆緒,也因此衝淡了一些。
之後墨畫坐著馬車,即將離開通仙城,前往雲渡城。
馬車停在城外。
和當初他離開一樣,通仙城的很多修士,都來送墨畫,他們的目光飽含期許和祝願。
墨畫也笑著跟他們招手。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生活。
墨畫希望通仙城的大家,生活平安幸福,也希望他們人生的故事,充實多彩。
而他自己,也將踏上旅程,走上未知的路,去尋求自己的道了……
馬車漸行漸遠,離開了通仙城,進入了大黑山。
途徑深山的時候,墨畫忽然一怔,走到車外,向著遠處的山林招手。
山林裡,有一隻大老虎。
大老虎也來送他了。
幾日前,墨畫提前和大老虎道過彆了。
此行去乾州,要坐雲渡,跨九州,大老虎是妖獸,居於深山,不可能跟著一起去。
墨畫擔心大老虎吃不飽,所以拜托過父親墨山,進深山的時候,帶一些大魚乾,碰到一隻玄白紋路的大老虎,就替自己喂一下。
而此次一彆,也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大老虎了。
墨畫站在車上,遠遠地衝著大老虎揮手。
大老虎默默地看著墨畫,目光有些茫然,直到墨畫遠去,小小的身影消失,這才耷拉著大腦袋,轉身走進山林,隻是背影,有些寂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