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傳書(1 / 2)

陣問長生 觀虛 17836 字 9個月前

第638章傳書

謝家的府邸,該看的看了,該找的也找了。

此間事了,謝家也非久留之地。

墨畫便跟著顧長懷離開了。

走到門口之時,墨畫忽而又想起什麼,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壺酒。

隻是他這酒是果酒,不太合適。

墨畫便抬起頭,問顧長懷道:“顧叔叔,你有烈酒麼?”

顧長懷一怔,點頭道:“有。”

而後他也沒多問,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翡翠酒壺,遞給墨畫。

一股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

墨畫將一壺烈酒,灑在謝家門口。

墨畫心中默然道:

“好好安息吧……”

顧長懷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桌案,沉思片刻後,心中漸漸有了打算……

墨畫兩人,也終於回到了顧家。

而且似乎……

謝家那些被當成“牲畜”一樣屠殺,慘死之後,又畸形孽變的身影,一一在腦海中浮現……

回去的路上,墨畫坐在馬車裡一言不發,皺眉沉思:

火佛陀為什麼要殺了謝家滿門?

殺了謝家滿門之後,他又做了什麼?

黑色殘渣是什麼?

上麵為何會有大荒邪神的氣息?

這件事,又跟號稱“大荒之主”的邪神,有什麼關係?

獻祭?

墨畫原以為,隻有在貧苦之地,底層修士受到迫害,絕望與罪孽孵化,才會滋生“道孽”。

墨畫便放空思緒,躺在軟軟的毯子上,看著馬車外的風景,什麼都不去想。

他答應了謝家那些慘死的修士,要讓火佛陀下去給他們陪葬。

他帶著墨畫,本是無奈之舉,但沒想到,墨畫竟真的出人意料,找出了一些,自己這個道廷司典司,都沒能看出的線索來。

天色漸晚,日頭西沉。

是乾學之地,天機算法沒落,沒修士能算到。

……

聞人琬在門口等著,見到墨畫雖有倦色,但手腳俱全,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是因為他年紀小,孩童心性未泯,所以思維異於常人?

……

既然這樣的話……

先從抓住“火佛陀”開始……

但沒想到,修道求學盛地,繁華昌盛,錦繡升平的乾學州界附近,竟然也有道孽的征兆。

就像那片火海,掩蓋了火佛陀的一些行跡,道孽的事,也被人蓋住了?

墨畫眉頭緊鎖,越想越覺得蹊蹺,腦海中的謎團越來越多,思緒也一團亂麻……

他發覺,自己不能再將墨畫,當成一個單純的,十來歲的孩子來看了。

瑜兒那件事也是。

這回是神識真的有些消耗過度了……

雖然不願承認,但這孩子,很有可能,真的能看到一些,尋常修士看不到的,未知的隱秘……

另一邊,顧長懷也在默默看著墨畫。

墨畫點了點頭,目光堅定。

還是他本人聰穎,心思細膩,神識敏銳?

這個孩子……

根本沒人意識到。

是其他緣故……

又或者……

雖然謝家的修士都已死了,從肉身到殘魂都消亡了,什麼都不會知道。

想久了,他頭便有些疼了。

但自己說了,就要做到。

謎底總會一步步揭開的。

“我會讓火佛陀,下去給你們陪葬的……”

暮色降臨之時,夕陽如同打翻了墨水,潑了漫天的晚霞。

謝家的修士,是被當成了祭品?

火佛陀那些罪修,是大荒之主的仆人?

可獻祭的儀式又是什麼?

還有他曾經見過的,那“曇一現”的,罌粟一般,黑紫色的,無比醜陋,但又糜爛的,浸透著墮落的欲望的天機因果……

還是利欲熏心,汲汲於名利,沒修士能看見?

抑或者,天機被蒙蔽了?

顧長懷心中疑慮重重。

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係?

最奇怪的,還是道孽……

隨後她又責備顧長懷道:

“怎麼這麼晚?”

“墨畫的旬休就兩天,明日就要上課修行,耽誤了功課怎麼好?”

“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做事還沒分寸……”

顧長懷一臉無奈,歎了口氣。

打小他寄宿在表姐家,就常被表姐這麼訓斥著。

如今都一百多歲了,成了金丹大修士,道廷司典司,還是免不了……

墨畫就替他開脫道:“琬姨,是我不好,我貪玩了,所以耽誤了時辰……”

墨畫一臉歉意。

聞人琬拍了拍墨畫的肩膀,“這不怪你……”

說完她又瞪了顧長懷一眼,“你看,墨畫一個孩子,都比你懂事……”

顧長懷臉色一苦。

墨畫無奈,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琬姨隻逮著顧叔叔責備,自己也幫不了忙。

而後幾人一起吃了晚飯。

聞人琬做了很多好吃的,墨畫和瑜兒吃得很開心,顧長懷在一旁悶悶不樂。

吃完飯後,天色有些晚了,聞人琬便打算親自將兩個孩子,送回太虛門。

顧長懷道:“姐,我送吧。”

聞人琬看了顧長懷一眼,語氣放緩道:“你去休息吧,道廷司事務繁忙,彆太累了。”

顧長懷一怔,心生暖意,隻是臉上看不大出來。

聞人琬便不再管他,抱著瑜兒,先行上了馬車。

吃飽喝足的墨畫,心滿意足跟在後麵,也往馬車上走。

“墨畫。”

顧長懷忽然道。

墨畫有些疑惑,轉身看向顧長懷。

顧長懷猶豫了片刻,取出了一枚令牌,遞給了墨畫。

令牌是白玉製成,通體瑩潤,但沒刻字,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墨畫狐疑地接過令牌,略一打量,心中一跳,“顧叔叔,這是……”

“傳書令。”

顧長懷神情有些不情願,淡淡道:

“以後有什麼事,用這玉令傳書給我……”

“但這令牌有限製,不能太遠,若不在同一州界,你發的消息,我收不到……”

“執行公務的時候,有時我不能帶傳書令,伱發的東西,我也收不到……”

“用的時候也小心些,彆弄丟了,也彆弄壞了……”

“雖說隻是二品傳書令,但也沒那麼好弄到手,尤其是這種道廷司特製的,保密性好的,有靈石也沒地方買……”

顧長懷雖板著個臉,但還是事無巨細,“貼心”地為墨畫說明了注意事項。

“嗯嗯!”

墨畫接過玉令,開心不已。

傳書令!

這是全須全尾,完完整整的,功能齊全的傳書令!

墨畫兩眼炯炯有神。

顧長懷看著墨畫的眼神,忽而有一點不安。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把這個傳書令給墨畫。

而且這個感覺,十分強烈。

就像……

不應該拿小白兔,去喂大灰狼一樣……

這是他作為道廷司典司的直覺。

可已經送出去了,總不能再要回來吧。

這似乎……有失體麵?

顧長懷皺眉。

而這一瞬間,墨畫似乎察覺到了顧長懷的想法,小手刷得一下,拉出一道殘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將傳書令收了起來。

根本沒給顧長懷反應,以及反悔的時間,傳書令就已經進入了墨畫的儲物袋!

“謝謝顧叔叔!”

墨畫一臉開心道。

顧長懷愣了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將錯就錯”,神色僵硬道:“不用客氣……”

馬車內的聞人琬看到這一幕,有些詫異。

她這個表弟,自己從小看著長大,脾氣有些孤僻,性子也有些孤傲,和人說話,向來說不了兩句。

但沒想到,他現在竟和墨畫關係這麼“好”。

還主動送了墨畫禮物。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來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聞人琬心裡寬慰。

墨畫揣著傳書令,和顧長懷告彆後,便登上了顧家的馬車,由聞人琬送著,和瑜兒一起返回太虛門了。

天色已晚,夜色漸深。

馬車沿道路行駛,兩旁是長長的漆黑色的夜幕,夜幕之上,綴著點點昏黃的燈火。

靜謐而安詳。

馬車伴著“滴答滴答”的馬蹄聲,一路前行。

墨畫這一日一夜,從巒山城的道獄,到謝家的廢墟,來回周轉奔波,沒怎麼休息。

此時心情一放鬆,又有琬姨在身邊,困頓的倦意便襲來。

墨畫上下眼皮打架,不一會兒,便緩緩閉上雙眼,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他呼吸勻稱,漆黑的睫毛,映在白嫩的臉頰上,顯得純真而可愛,在燈火映照下,又有幾分如畫般的驚豔。

聞人琬看了一眼,心中驚歎。

墨畫這孩子,長得真好看。

氣息清正,眉眼柔美,兩種氣質渾然天成,有一種清澈如玉的美感。

此時還小,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顯得可愛。

若是長大了,模樣必然極為俊美。

就是不知將來,到底會便宜了哪家的小姑娘……

聞人琬嘴角含笑,心中促狹地想著,而後輕輕為墨畫,蓋上了毯子。

墨畫醒來時,已經到了太虛門。

他和聞人琬告彆,便牽著瑜兒的手,走進了太虛門的山門。

瑜兒有些舍不得娘親,三步兩回頭,眼睛濕潤。

聞人琬也很不舍,但她還是輕輕揮了揮手。

太虛山下,淒冷夜風漸起。

聞人琬孤身一人,站在山腳的夜色中,目送瑜兒由墨畫牽著,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太虛門。

……

回到宗門後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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