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看著護士離開的身影挑了挑眉,這才回到了屋裡。
屋裡的簡淮寧已經在整理衣裳了。
江望開口說:“你先去停車場等我,我去結賬順便給你拿點藥,一會兒再會和。”
簡淮寧點了點頭說:“好。”
……
醫院的樓下,當江望邁步走下去的時候,就在醫院的門口看到了一些盤旋聞訊而來的狗仔和記者們,因為出事被蛇咬的時候直播間還是開著的,事情發酵的厲害,雖然節目組已經第一時間的關掉了直播間,但依舊阻止不了網絡上大量網友們的熱議。
幾乎在上午簡淮寧和哥哥的事情被曝光出來時,F鎮子的小麵就已經凝聚了不少記者和狗仔,隻不過因為節目組的緣故一直無法靠近而已。
江望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偷偷跟車到醫院來。
幾乎是瞬間的。
當他站在大廳的時候,門口的記者和狗仔們就已經發現,不少的人圍了上來:
“江老師,江老師!”
“現在其他兩位嘉賓的情況怎麼樣了?”
“有沒有危險呢?”
江望是影帝,這樣被包圍的場麵他見過了,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慌亂,隻是此刻他環顧了記者們一圈,淡聲開口道:“這裡是繳費點,請各位不要在這裡堵塞,影響其他人。”
話音落。
記者們神色各異,都有些尷尬。
要說在娛樂圈裡很多明星其實都害怕媒體,因為得罪媒體的話指不定就會被怎麼抹黑寫假新聞,可江望不怕,這個男人自出道以來就從來是我行我素的,當然,他的實力和資本也讓他有這個底氣,最重要的是,因為記者們的忽然出現,大廳內有些普通的人的確被嚇到了。
記者們訕訕的說:
“我們也是想要關心一下。”
“那我們出去等著。”
“您彆生氣了。”
江望走到取藥的窗口拿到了藥後,這才從大廳走到了外麵,幾乎是他一出來,就又立刻被圍住了,站在人群最中間的人目光平靜的看著記者們,開口道:“夏老師沒有什麼事已經脫離危險了,淮寧受的也是皮肉傷,一會兒我們就會回去修養了。”
言簡意賅的解釋卻不是記者們想要的。
記者們好不容易才堵到了人怎麼會輕易放過,立刻拋出了更犀利的問題:“江老師,請問您看了最近的新聞了嗎,那個新聞說了簡淮寧和簡淮亦的事情,您關注到了嗎?”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
眾人就看到了原本麵色平靜的江望神色變了變,男人的目光幾乎在瞬間變得有些冰冷,隻是麵色依舊平靜:“看了,怎麼了。”
記者們大喜,現在這件事可以最近最熱點的新聞了,如果他們能夠從江望這裡挖到東西,不管是什麼都會是一個很熱點的新聞。
記者們爭先說:“那請問您是怎麼看的呢?”
江望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反問說:“你們希望我怎麼看。”
記者們一愣,有人輕聲說:“我們是希望您可以發表一下看法,畢竟在綜藝節目裡,您和簡淮寧的關係是很好的,而且也公開表示過對於對方的好感,現在曝光出這樣的事情來,很多網友們都表達了不同的看法,畢竟簡淮寧要求哥哥給他過生日才出車禍的。”
江望道:“你們有證據嗎?”
記者們哽住:“他的親戚……”
江望抬眸,那目光平靜卻銳利:“那麼他的親戚親眼看見了淮寧去要求哥哥回來了嗎?”
記者們訕訕的說:“那倒沒有。”
江望的嘴角勾起了抹諷刺的笑:“既然什麼都沒有,又憑什麼給他定論?”
眾人臉色變了變,江望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他們的背後都出了一層冷汗,甚至有些記者手中的麥幾乎都有些拿不穩了。
有記者道:“我們也隻是議論一下這件事沒有定論的意思……”
江望似乎諷刺的輕笑了聲,他的麵色冷靜看著那位說話的記者,重複了他的話:“議論一下。”
記者瞬間頭皮發麻,有一種被鎖定的感覺。
江望平靜道:“一位已經故去的人,是可以拿來隨意議論當談資的嗎,你們這樣做,尊重過他嗎,將慘痛的事故重提,又考慮過他的家人的感受嗎。”
記者們已經有些慫了,隻道:“很多網友隻是有些惋惜和不平,覺得簡淮亦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他的死亡很可惜,希望如果是真的,簡淮寧能有個表態而已。”
江望的聲音帶著十足的諷刺:“是嗎,所以你們就把矛盾對準他,是想要他怎麼做,出來給你們磕頭道歉?”
記者們的心猛地一跳,知道這位爺生氣了。
果然。
炎炎夏日,男人站在人群中,冷峻的麵色帶著寒意,他看著記者的鏡頭,一字一句道:“還是說,也要把他逼死才滿意?”
所有人都沉默了。
江望勾了勾唇,黑眸中帶著諷刺:“如果簡淮亦知道他的弟弟在多年後要遭受這樣的對待,你覺得他會欣慰還是感謝你?”
那是個最疼愛弟弟的人啊。
如果真的知道這一切,該會有多麼的痛心?
網上很多人都在說著簡淮亦不該死,死了好可惜,說怎麼活著的是弟弟。
所有人都口口聲聲打抱不平,雖然表麵上都在叫嚷著要人道歉,可實際的行為就是在把人往絕路上麵逼。
人言可畏。
無形的暴力更為致命。
眾人都在打著正義的旗號施暴,如今這遮羞布卻被江望驟然揭開。
記者們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江望轉身要離開,卻側目看到了站在醫院大廳裡的簡淮寧,他孤身一個人站在那裡,恰好站在陽光灑落進大廳的陰影中,脆弱的身影像是一張薄紙,下一秒風一吹就散了。
目光聚集在他們的身上。
所有人的注視下,江望邁步走了過去,他走到簡淮寧的麵前說:“怎麼沒去車庫等我?”
簡淮寧的小臉有些蒼白,但還是乖巧的說:“我找不到車庫在哪。”
江望頓了頓,似乎輕笑了下,但還是牽起簡淮寧的手道:“是我不好。”
簡淮寧的手冰涼的很。
江望帶著他朝外麵走,外麵的記者都在看著他們,眾人還想要圍上來,但是還沒邁步呢,就收到了江望掃過來的目光,與方才不同,那個目光是黝黑冰冷的,裡麵平靜如波,但是壓迫和警告感知足,那就是上位者的威嚴,也幾乎就是在那一刻。
所有的記者們幾乎都收到了一個信號,如果今天他們還敢過來把簡淮寧堵住,明天職業生涯一定就是到頭了。
眼睜睜的看著江望把人牽走。
有個人記者才如夢初醒一般,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喃喃道:“怎麼就這麼護著他。”
身旁的人感慨道:“算了吧,其實剛剛江影帝這麼一說,我自己也覺得很有道理,其實真的說起來,簡淮亦出事了,最難受的哪會是粉絲和路人,最難受的人應該是簡淮寧和他家裡人吧,也不知道這幾年他們都是怎麼過的。”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都沉默了。
……
車裡
簡淮寧和江望一起回到車上。
車子緩緩啟動,林蔭小道的路上散漫了斑駁的樹影,兩個人坐在車中,簡淮寧安靜的坐在那裡,腦海中還在回憶江望剛剛站在大廳門口的身影和畫麵。
出事後的這麼多年,他聽過不少指責,當然也聽過很多安慰。
可從來沒人問過。
證據呢。
沒人願意聽他說話,沒有人願意給他機會辯白,他苦苦追著彆人解釋,就連他的父母嘴上相信,可心裡依舊在懷疑他的任性。
隻有江望,在麵對漫天的傳聞時,甚至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相信他。
車子在一個巷子停下。
江望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下車。”
簡淮寧回神,疑惑的看他。
“帶你去吃飯。”江望側目看他說:“這麼久了,不餓?”
簡淮寧後知後覺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裡空空的,他早上吐了,後來隻吃了顆雞蛋和幾片麵包,在山上跑了很久,後來又在醫院待了很久,這會兒其實早就餓了,隻是人在遭遇巨大的打擊時,五官會喪失很多,不會那麼輕易的感覺到餓。
車子停在一個有些老舊的餐廳前。
旁邊是一條長長的河流,院門口是一顆參天的大樹,餐廳的招牌已經很老舊了,但是院子裡的餐桌卻都擦的很乾淨,可以看得出老板是個很講究的人。
簡淮寧下車後才發現,這家店的老板是一對老夫妻。
老爺爺從裡麵出來,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戴著眼鏡卻很有精神,他推了推眼鏡眯了眯眼,才開口:“有客人來啦。”
江望走進來說:“麻煩給煮兩碗麵。”
老爺爺點頭說:“好好好,你們在這裡坐啊!”
他年齡大了腿腳卻很利索。
簡淮寧在餐桌坐下,直到不遠處的屋裡穿來灶火和慢慢燃燒起來的煙火氣,好像五感才慢慢的轉了回來。
江望道:“這家店雖然小,但是味道很好,老板做的麵很地道,如果你吃不慣,我再帶你去吃彆的。”
簡淮寧說:“吃得慣,我不挑食。”
江望這才點了點頭。
簡淮寧緩了緩心情,才終於開口道:“剛剛在醫院的事情,謝謝您。”
江望道:“有什麼好謝的,我不過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而已。”
簡淮寧的心裡鬆快了許多,江望總是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他沒有什麼負擔,他輕聲道:“其實哥哥的事情,我以前也想找機會說的,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包括陳川……”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好。
卻不想——
江望很直接道:“我知道,前段時間錄節目的時候你對陳川的表現就讓我知道他估計有點問題,所以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派人去查他還有過去的事情了,這兩天已經差不多了,具體的資料都在A市,能明天回去後我拿給你看。”
簡淮寧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甚至話都有些結巴:“前,前段時間就已經?”
江望點了點頭,自然又坦蕩,坐在樹下的男人麵色輕鬆。
簡淮寧又歡喜卻又有些擔憂:“您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江望道:“那倒不是。”
簡淮寧疑惑的抬頭看他。
就看到江望對自己對視,那雙黝黑的眸子似乎含著些笑意,男人慢條斯理道:“那時候隻是對潛在情敵展開的普通調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