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淮亦點了點頭,笑著說:“當然好啦,我弟弟是最棒的。”
簡淮寧的眼淚在瞬間掉落下來,哄孩子的話讓長久堅持的人潰不成軍:“哥,你能回來嗎,我想你,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簡淮亦給他擦掉眼淚說:“怎麼還跟小孩似的。”
“對不起。”他的聲音落在簡淮寧的身上,簡淮亦輕聲說:“都是哥哥不好,讓你這些年受委屈了。”
簡淮寧一邊哭一邊搖頭,他說:“沒有,我不怪你。”
他怎麼會怪他呢。
他哭是因為為他難過啊。
簡淮亦眉眼卻依舊溫柔的看著他:“阿黎,不要再一直往回看,往前走才會有新的開始,還記得以前你練琴的時候,我教過你什麼嗎?”
坐在鋼琴邊的簡淮寧認真的回憶,落淚說:“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不去嘗試了。”
簡淮亦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拉著簡淮寧往外麵走說:“那麼人如果想往前走,就不能一直待在原地的,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
這個家,仿佛是簡淮寧一直以來給自己製造的牢籠。
簡淮亦的手溫柔的拉著他往外麵走,簡淮寧卻有些抗拒,他說:“不,我們不走,我們就在這裡……”
這個家太好了,不是冰冷冷那個布滿白布的地方,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他的哥哥還在他的身邊,我的父母也都還愛著他。
簡淮寧不願意走,他想留在這裡。
孤身一人太冷了,他不想走。
簡淮亦卻回過頭,溫聲問他:“如果不走的話,那些關心你的朋友們要怎麼辦呢?”
簡淮寧一愣。
“他們還在等你,很擔心你呢。”簡淮亦抬手為他擦去眼淚:“還有那個人,他受傷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嗎?”
簡淮寧想起了蕭宏,想起了江望,他想起來他為自己受傷,想到他一直以來的陪伴,倔強的臉鬆軟了許多,他試探往前走兩步,卻又不舍得身邊的人。
簡淮亦卻隻是拉著他的手,仿佛看穿了他的不安,溫聲說:“阿黎,你長大了,是個勇敢的孩子,你的身邊也有很好的夥伴陪著你了,現在已經不會孤單了對嗎。”
簡淮寧的眼淚落了下來,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是他依舊舍不得他。
簡淮寧好像似乎冥冥之中意識到如果離開就會失去什麼,他走到了房子的門口,卻依舊不肯放手:“哥哥……”
簡淮亦的笑容卻帶著釋懷,他說:“走吧,我們一起走。”
他的手牽著他的手,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們兄弟兩個人總是這樣,他會牽著弟弟的手一起走過很多很多的路,站在他的麵前為他遮風擋雨。
就如同現在。
他也會親自帶他出牢籠。
簡淮寧重新步入黑暗時卻不再感到害怕和冰冷,隻是越來越暗的光讓他看不清身邊的人,而前方又有亮起光來,那光影裡站著很多他熟悉的身影,有江望,有蕭宏,還有其他願意幫助他的好朋友,他下意識的朝他們跑去,卻又想回頭看簡淮亦。
然而簡淮亦卻壓根不給他的機會。
簡淮寧甚至來不及回頭看清楚身後人透明的身軀。
後背傳來力量,那力道很輕,有人在命運的路口輕輕的推了推他,隻是這麼一下,但卻似乎驟然讓跨步出去的人的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無儘的力量,他邁入前方的路仿佛徹底與過去告彆,耳邊傳來溫和的聲音,如同化成霧般的春風:“阿離,噩夢不會重現,願你日後,長夜無夢。”
簡淮寧驟然轉身,身後空無一人。
他猛地睜開眼,入目看到的卻是醫院白色的天花板,還有入鼻子有些刺鼻的藥水味。
窗外的陽光燦爛,還有微微的鳥叫。
簡淮寧躺在床上發呆了片刻,有瞬間,恍若隔世。
忽然耳畔傳來聲音:“醒了?”
簡淮寧的手指微動,蕭宏的聲音大聲道:“哇,淮寧醒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不止是有其他嘉賓進來了,還過來一大堆的醫生,他們用各種儀器檢查,還詢問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簡淮寧全都回答了。
醫生仿佛鬆了口氣說:“沒事了。”
其他人也都放心一些了。
剛醒來的簡淮寧第一件事就是:“江老師呢?”
沈豐年說:“江老師受傷的位置雖然不致命但是也很危險的,醫生說就差那麼幾寸就是心臟的位置了,手術也做了一晚上,但是他現在還在監護室修養著,你不用擔心了,那邊有很多人專家在看著,彆擔心。”
簡淮寧欲要坐起身來說:“我去看看他。”
他想要從病床上起來,但是剛坐起來就感到一陣的頭暈,眼前一黑就要摔回去了。
蕭宏連忙衝過來扶住他說:“你可好好休息吧,彆亂動了!”
簡淮寧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輕聲說:“我沒事……”
“你還沒事呢!”蕭宏對著床上躺著的簡淮寧說:“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三天三夜啊,真的是要把我們給嚇死了,而且醫院一直說你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太累了。”
坐在不遠處的夏博文笑著說:“他們還說你要是再不醒啊,都懷疑你是不是中邪了,準備請那個神婆來給你跳什麼招魂舞呢!”
簡淮寧坐在病床上,他的手緊緊的攥著被子,低聲道:“我沒有中邪。”
話音落。
醫生也過來說:“沒有什麼邪不邪的,大家要相信科學,他身體太虛弱了而已。”
有人出來解釋了。
旁邊的一位醫生道:“是的,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屬於急火攻心,加上悲傷驚懼,本來他的身體就比較虛弱,而且長期憂思過重導致氣血虧損較多,忽然整個人鬆弛下來就容易垮掉,我們也有試著給輸入葡萄糖,然後給身體補充營養,至於昏迷這麼久的原因,可能就是太累了,你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而且有入睡障礙?”
病床上的簡淮寧被注視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算是吧,我經常會做噩夢,睡不好。”
參加節目後他就沒有繼續吃安眠藥了。
簡淮寧看向眾人說:“彆擔心,我現在好多了,你們其他人都沒事吧?”
蕭宏擺擺手說:“我們能有什麼事啊,不過季總倒是身體好像”
沈豐年還說:“不止是你,季總也倒了。”
簡淮寧好奇的抬頭:“季總。”
“對,季總病倒了。”沈豐年說:“從小樓下去的時候還沒事的,在樓下的時候陳川給他說了幾句話,好像是說風鈴什麼的,當時陳川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後麵的到下樓的時候,季總忽然就吐血了,他被送到A市的大醫院去了,他們家有專門的醫生團隊昨天就做私人飛機從國外來的,其實這幾年季總的身體也不太好。”
蕭宏在一旁說:“當時雅卿幾個人一起陪季總上的救護車,後來給我發消息說了一些,醫生說他很多年前做了幾場大手術,身體也一直都需要好好養著的,但是從前幾年開始,季總就沒有怎麼休息,開了上市的公司,又做了很多項目,一直忙著,所以身體也垮了。”
眾人聽後都有些沉默,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醫生在旁邊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太不把身體當回事了,年紀輕輕的,把事業看的太重了,用生命去換錢,可要知道,有時候錢可不一定能買的了命啊,不管怎麼樣,身體永遠都應該是第一位的,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要是想好好活著,就不能這麼不顧身體!”
其他人都被教育了一通。
蕭宏感慨說:“要我說,季總雖然在金融界叱吒風雲的,但是對養生和身體上麵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眾人深以為然。
卻在這個時候。
卻隻有坐在病床上的人輕聲說:“也許他是知道的。”
作為一個年幼時常年生病從鬼門關過來的人,是最明白生命的可貴的,他擁有最好的私人醫生團隊,怎麼會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