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灞橋
灞橋。
武懷玉帶著阿桑娘倆稍做休息，他沒進灞橋驛，驛館外路兩旁也有不少店鋪，找了家看著不錯的飯館進去。
屋外銀裝素裹，寒冷凍人。
一進屋，熱氣撲麵而來。
“客店，打尖還是住店？”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小二笑臉相迎，濃濃的關中口音讓武懷玉倍感親切。
“有什麼吃的？”
小二雖年少，但也是在店裡學徒幾年的，早一眼看出這行人不簡單。這年輕郎君氣質不俗，還穿著貂裘錦衣，旁邊年輕女子帶的孩子，也是貂皮大氅。還帶著不少隨從，男的年輕精悍，女的也都衣著不凡，
而河套那邊的羊肉，品質也非常好。
把吐蕃大軍擋在甘鬆嶺下，硬拖了他們大半年，然後在冬天對吐蕃人發起了致命反擊，一戰功成。
同桌的幾名男子一起舉杯。
想不到他們今天凱旋入城，還有這麼盛大而隆重的迎接儀式。
這時，旁邊一桌傳來說話聲，一名男子神色激動，滿麵紅光，說的口水橫飛。
武懷玉微微一笑，
錦囊沒有，妙計確實有，這次鬆州之戰，樊興安全就是按照他向朝廷建議戰法而執行的，
這些凍羊肉因天氣寒冷，倒也能夠保持一定新鮮，但肯定不如現宰的羊。
長安文官武將，沿途相迎。
那阿郎絕對是有身份的貴人，且起碼是銀緋以上。
販活羊，販凍羊肉這生意，武家也一直都有在做，規模還做的不小，想當初梁師都還在朔方稱王的時候，突厥人跟大唐關係很壞，那時候北方雖也有邊市，但開關不定，
北羊南輸也不成規模。
如今也有些牧民受夠了那些騎在頭上作威作福的部落頭人，乾脆跑去內附唐人，直接成為大唐編戶齊民，待遇還更好些。
既是貴客，那當然得用心招待，於是笑著說廚房裡有燉的羊湯，有手把羊肉，另外還有活雞可以現宰殺，其它白蘿卜紅蘿卜土豆大蔥韭菜這些新鮮蔬菜也是有的。
阿桑在武懷玉旁邊聽的不由輕笑，悄聲問他，“真有錦囊妙計？”
武懷玉抱著這小子揉揉他小臉蛋，給他耐心解釋，現在出門在外可不方便，沿著驛路，也就是國道雖有驛館，但沒身份的人你也住不進去，一般大家還是住路邊小店，
尤其是兩京之地，羊肉消耗量又大，到了冬季，平民百姓都要吃幾回羊肉。
關中最好的羊肉是同州羊，尤其是養在沙苑那的口感最好，但卻還是比不過朔方的鹽州灘羊，
“你怎麼知道？”有人不服。
這幾年，多少長安的勳戚權貴們也都插足這門生意，比如左羽林將軍許洛仁，他家以前就是河東販馬的，這門生意做的極大，如今朔方邊市，販馬這塊生意，許家仍占了很大份額。
關中養的羊自然是供應不足，而到了冬季時，也無法再從河西隴右、朔方河套，甚至塞外突厥等地趕羊到關中中原來，天氣又冷，路上也沒有了草，
所以這季節，大量羊宰殺後把肉凍了運送南邊。
“要我說啊，人家樊大將軍本就一名絕世上將，武公還在終南山隨隱仙修道的時候，樊大將軍就已經隨高祖起兵打天下，那時樊大將軍也才二十多吧？武公下山時，樊興可早就是上柱國、榮國公了啊。”
“關中的羊肉就是比南邊的好吃，”阿桑有些感歎，她家祖籍雖是蒲州，但她打小生在遼東半島，生活飲食習慣上倒也算是北方。
現在這羊湯一喝，更加有那感覺了。
還是武懷玉滅了梁師都，朝廷收複朔方後，在他主持下，邊市開啟穩定，牛羊等才大量通過邊市湧入，
當然，這個店檔次還行，畢竟這裡就在長安郊外，武懷玉也特意選的這家上檔次的店，
雖馬上就到長安了，可也還有二十來裡路，
再配了盤醃水蘿卜，酸辣土豆絲、大蔥炒雞蛋等幾個素菜。
不過部落普通牧民日子，倒未必比以前更好，現在他們隻能安心做牧民，也不需要跨馬提刀去打仗搶劫了，可首領頭人們也學著中原大唐向他們征稅派役，他們的負擔也重，那些中原來的奸商還總是用放貸等手段坑害他們，
自頡利兵敗，DTZ這些年是江河日下，一般散沙，大唐對DTZ諸部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控製住了，
一邊是武力震懾，一邊卻又是邊市貿易的長期穩定，朝廷對突厥各部的首領們也很優待，首領們得到冊封，子弟也召到長安做官，通過邊市和賞賜，這些部落首領日子都過的很富足，如今甚至不需要再冒險南下搶劫，
“飲勝！”
武懷玉說完，旁邊的石守信直接掏出一枚銀開元遞給小二，讓他趕緊準備。
“這打尖啊，原本是說打火，大家出門在外，路上吃喝不便，大家都會帶上乾糧，一些小店啊，隻提供住宿是不提供飯菜的，
若是客人有需求，也可以借下廚房，借火燒點熱水或是加工下乾糧，所以慣稱打火，不過這路邊小店，多是木屋或是草鋪，還是較忌諱火的，所以一般大家稱打尖。”
這羊肉他一下子就嘗出不是關中本地的，應當是突厥羊肉，河套那邊的。關中、朔方、河套，甚至陰山北的羊肉，武懷玉現在還是能夠吃的出來的。
武懷玉也脫了大衣，
另外還有不少護衛隨從，卻是很儘職的就留在外麵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