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以來,出西域本有二道,後更為四。
出自出玉門,渡流沙,西行二千裡至鄯善為一道;自玉門渡流沙,北行二千二百裡至車師為一道;
從莎車西行一百裡至蔥嶺,蔥嶺西一千三百裡至伽倍為一道;自莎車西南五百裡蔥嶺,西南一千三百裡至波路為一道焉。
後來,玉門關東遷,與伊吾路關鍵密切。
伊吾路早在東漢就開辟,竇固率軍擊伊吾,戰於蒲類海,自敦煌西出玉門、陽關,涉鄯善,北通伊吾千餘裡。
從漢至北魏時期,敦煌西麵的玉門關一直是通向西域的門戶。
北周時期興盛伊吾路,自敦煌至伊吾,多沙磧,道裡不可準記,唯以人畜骸骨及駝馬糞為驗,
這條路很艱難,自瓜州西北去高昌一千三百裡,並沙磧,乏水草,人難行,四麵茫茫,一路全靠著六畜骸骨和駝馬糞認路,若是大雪,就沒辦法認路。
正因這條舊伊吾路難行,所以後來在北周時,開辟了一條新伊吾路,自縣東南行經大海之東,又東南度磧入伊州界。
這條路現在也叫矟竿道,從敦煌往北,經鹹泉戍、矟竿戍而抵伊州,其名字就得自經過的矟竿戍。
武懷玉研究了這條道路,大概是從現在的瓜州西北出發,逾流沙到哈密,再沿天山南行,經辟展,魯克沁、吐魯番等,
唐軍要遠征西域,路途遙遠其實就是最大的困難。
尤其是要穿越幾百裡的沙漠,一路既無水又無草,甚至有可能路都難認,
不過武懷玉手裡掌握著這條北伊吾道,也就是矟竿路,北周以來,中原跟伊吾、高昌本就往來密切,對這條道路掌握經營的很清楚。
隻要不是冬春會下大雪的季節,那麼唐軍走這條路沒什麼大問題,人馬少則也可以不用擔心補給問題。
當然最重要的是武懷玉不僅清楚掌握了伊吾道,大唐現在還控製著伊吾城,也就是原來的伊吾國。
“大業四年,隋煬帝任薛萬徹父薛世雄為玉門道行軍大將,使其與突厥啟民可汗共擊伊吾國,師次玉門,啟民背約,兵不至,薛世雄孤軍度磧,
伊吾國認為既然突厥啟民可汗不發兵,隋軍不可能再來,皆無防備,
等他們發現隋軍時,薛世雄軍已經度過沙漠,神兵天降,伊吾國大懼,請降,詣軍門上牛酒。”
說到這段往事,武懷玉還是挺佩服老薛的,當時本來啟民可汗是擊伊吾主力,結果啟民不來,
薛世雄就帶著幾千隋兵,可卻仍堅持孤軍渡磧,最後打了伊吾國一個措手不及,伊吾國王連兵馬都來不及召集,王城就被圍了,
國王直接投降了。
薛世雄接受投降,然後在漢代舊伊吾城東築新城,留下副將率一千隋軍戍守伊吾,他則班師還朝。
“你是說現在的高昌王和欲穀設,就跟當年的伊吾國王一樣以為我唐軍不會真的西征?
而你要效仿薛世雄輕騎渡磧,神兵天降高昌?”
武懷玉點頭。
身後傳來秦瓊的聲音,“懷玉這個想法是很好的,隻要高昌無備,懷玉又有神機火器相助,拿下高昌不難,但難在欲穀設。
就算輕騎渡磧,突襲汗庭,可欲穀設要跑,想擒俘他也不易。”
“義父放心,當初頡利也很難跑,但最後也沒逃過我師兄的追擊,這次我可是也特意請了我蘇師兄做先鋒,這擒拿欲穀設的任務可是交給他的。”懷玉笑著道。
他有自信拿下欲穀設的關鍵在於,欲穀設的汗庭離高昌國並不算遠,輕騎奔襲,完全也可以打欲穀設一個措手不及。
隻要不打草驚蛇,沒讓他提前逃跑,那麼想逃脫蘇定方的追捕,可不容易。
“聽二郎說了這番話,我這下可是也有底氣多了。”老程哈哈大笑,大口喝完杯中酒,滿麵通紅,“難怪先前侯君集掛帥,卻主動要拉薛萬徹兄弟為副將呢,估計也是記得當年薛世雄孤軍滅伊吾這事吧,”
“當年薛世雄孤軍渡磧滅伊吾時,薛萬徹兄弟幾個應當沒在軍中吧?”
“管他在不在,反正咱們西征不帶薛家兄弟幾個。”
程咬金紅著臉說起安西都護郭孝恪來,郭孝恪也是瓦崗出身,早年跟張亮一樣都是河南的農夫,喜歡遊手好閒不事生產,趁著世道亂也拉隊伍上瓦崗,不過他跟秦瓊程咬金他們不同的是,
郭孝恪是李績心腹,隻不過這些年李績被打壓,郭孝恪這員猛將,也沒啥太大發展,兜兜轉轉幾任刺史,如今這安西都護兼伊州刺史,卻並沒能兼涼州都督,手底下就那麼千把兵,
他在西域沒什麼建樹,也真怪不得他,沒地盤沒兵的,他能做什麼。
當年一起瓦崗打拚,秦瓊程咬金他們早就是國公大將軍了,郭孝恪現在還隻是個郡公呢。
“要不是這老郭不行,也輪不到咱們西征啊,這口肥肉咱可就都吃不上了,還得感謝下老郭呢。”
眾人大笑。
武懷玉見狀,心想怪不得都說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柱香,這瓦崗派係林立,一群兄弟們關係太亂了,大都是表麵兄弟。,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