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沙陀人(1 / 2)

夜正濃,

車嶺下,思渾川東岸。

絲路重鎮弓月城,正火光衝天,城內早亂戰成一片。

“大將軍,弓月人抵抗十分激烈,”一名校尉稟報。

城北,

副大總管程咬金下馬,坐在小馬紮上,嘴裡嚼著甘草片,十分淡定。

唐軍已經奉他命令分批撤出了城,換上了西突厥戰士入城,三千突厥協從軍,被程咬金從幾個城牆豁口送進去,對抵抗的弓月部展開清洗。

撤出來的唐軍,北南東三麵各分兵八百圍堵,隻餘西麵放開。

程咬金身後有六百精騎待命,這就是總預備隊。

如果弓月人從故意放開的西麵口子突圍出去,那程咬金就會讓這六百騎銜尾追殺,然後其餘幾路兵馬也會圍上去。

可到現在,弓月人卻仍還在城中死戰,根本沒有突圍之意。

殺進城的突厥協從軍,三千人馬遲遲不能取勝,跟弓月人膠著在一起。

“將軍,是否派兵進城增援?”

老程仍舊嚼著甘草,就跟那反芻的牛一樣,一下又一下的不停歇。

“急個甚,”

老程絲毫不急,這仗打到現在,一切都在掌控中,他們趁黑夜偷襲至城下,弓月人居然沒發現。

神機營的那些小崽子們確實厲害,趁夜色摸到城下,迅速開乾,很快就成功爆破弓月城的土牆,弄出了幾個大豁口,也把城裡的突厥人炸的驚慌不安,

現在雖說暫時僵持,

可唐軍卻已經儘掌主動,

讓協從軍進城清剿,不過是先讓炮灰上,保存唐騎實力,還能消耗些突厥降兵實力,何樂不為。

“這弓月部首領是誰,還挺頑強,這種情況下還能打成這樣,也算有些本事,尤其是居然沒有突圍,有些血性。”

一名突厥降將在旁邊介紹,“弓月城主是預支俟斤,他十分勇猛敢戰,對咄陸可汗忠心耿耿,從沙陀磧一路西遷而來,可汗也是對他十分信任,故此把這處要道交與他鎮守,”

預支俟斤,官爵也僅是個俟斤,這在突厥汗庭裡,是?不算高的官職,突厥大汗之下,有葉護,也有啜、設,這俟斤頂多相當於中原的刺史。

弓月部是處月部的一部,預支俟斤跟欲穀設關係好,效忠於他,這些年帶著部落跟著欲穀設東征西討,欲穀設把汗庭從可汗浮圖城遷來伊麗河穀鏃曷山西,預支俟斤也帶著部落西遷到了伊麗川,

最後流域的思渾川一帶,

思渾川,就是伊麗河的支流喀什河,這條河是伊麗河上遊主要支流,不過喀什河穀地勢狹窄,但這位置卻挺重要。

尤其是在喀什河穀下遊彙入伊麗河那段,

絲綢之路從高昌西行到伊麗川往碎葉水去,要翻越車嶺,這個車嶺是必經之路,而車嶺南麵出口,就在思渾川下遊的北岸,

弓月城,正是處於車嶺思渾川出口的地岸。

弓月人在車嶺出口附近的思渾川穀河兩兩岸,建立了大小弓月城,小弓月城扼守險要,

大弓月城在思渾河南岸,伊麗河北岸,這裡地勢更平坦,水草豐盛好放牧牛羊,而且也便於建立城池,做為絲路上的商貿重鎮。

預支俟斤這支西遷來的部落,被稱為弓月部,也稱為預支部。

他們的實力還是挺強悍的。

“都說處月乃突厥彆部,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鐵勒人?”

那名突厥貴族便解釋說,處月並不是突厥人,既不是高貴的藍突厥,也不是黑突厥,要細論起來,處月跟鐵勒這種被稱為突厥彆部的有很大不同。

一直以來,雖然鐵勒諸部屢被突厥征服,但他們不論是傳統文化還是心理上都是極不認同突厥的,所以叛服不常。

早些年契?和薛延陀部都是在西域金山一帶遊牧,一有機會就立即建立自己的鐵勒汗國,兩部兵敗後,也是仍不肯臣服,或內遷中原,或東遷漠北。

而處月處密部都被稱為突厥彆部,但他們卻一直以來跟突厥關係極好,尤其是與西突厥,那是鐵杆小弟,忠心耿耿。

“要說處月人來源,很雜。當年我突厥西征,處月遊牧於烏孫故地。”

其實突厥人也一直搞不太明白處月他們到底是啥成份,但這麼多年雜處,也略知曉了些他們的淵源,已知他們大致是在悅般國後期開始,月氏人,烏孫人,匈奴人等融合產生的一個新部落聯盟,

他們並不是鐵勒人,所以跟鐵勒人很仇視突厥人不同,處月人並不與外來的西突厥為敵,甚至還在西突厥的有意拉攏下,合作愉快,成為西突厥一支鐵杆力量。

正因為處月是這樣的一個數族融合的新部落聯盟,所以處月部內部也分有好幾個部落,甚至還有內姓和外姓之彆。

就跟突厥有本部和彆部,有黑突厥有黑突厥一樣。

預支部在處月部這個聯盟裡,也算的上是一支核心部族,但並非如今最強的那支,所以他們離開了傳統的遊牧地,跟著欲穀設西遷來到伊麗水,

在伊麗水上遊的北岸一帶遊牧,

預支俟斤對欲穀設的這份信任和安排都是十分感激的,

此時,這份忠誠,讓預支俟斤站在土城中,赤著膀子揮舞大刀狂砍,邊砍邊吼,

大刀舞動,數名衝上來的突騎施人被砍翻在地,

火光中,

高大魁梧的預支俟斤認出了那些人衣甲的特征,“你們是突騎施人,為何要背叛咄陸大汗,為何甘願淪為唐人的走狗?”

他狂怒,他大吼,他不解。

黑暗裡,

一名突騎施戰士趁其不備,射出一支暗箭。

混戰的聲音,為這暗箭提供了極好的掩護,

啊的一聲慘叫。

那支暗箭刁鑽的射中了預支俟斤的左眼,

趁著預支中箭,又有數名突騎施戰士衝了上來,他們端著長矛便刺,預支滿臉是血,他咬著牙,提起大刀再次狂舞,掃開數支長矛,

卻仍被一支矛刺傷了腿,

另一支則刺中了他的腰,

預支最吃虧的就是沒來的及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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