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綸早年鎮守巴益,兼管南寧,自然也是在那邊摟了不少錢,甚至跟他在鄣縣一樣搞了不少產業的。
比如這黃麻紙,益州特產,唐朝官方文書還有寺廟的經書,基本上都是用黃麻紙抄寫,這種紙更耐長期保存,據說還是東晉的道家丹藥大師葛洪發明的。
能造黃麻紙,那就跟擁有印鈔機一樣,據說段家在益州的黃麻紙造紙產業裡,占據了不小的份額。他們家還在那邊弄了許多地,抓了許多南蠻的獠、狸、羌等給種甘蔗榨糖。
他今天讓管家送來的這些紙、糖、墨等,可是值不少錢的,出手闊綽的很。
“段駙馬真倒黴,那魏征真他娘的不是人。”
院裡,處默、懷義、馬周、牛見武還有武君雅等幾個知曉他貶官,都特意來安慰他,結果發現懷玉倒一點沒有什麼不開心。
“本來也就隻是個試用檢校官,”懷玉把段綸送來的這些紙墨糖等分送給他們,看著那並不白的白砂糖,懷玉甚至都又冒出個賺錢的主意。
他記得好像大唐就是在李世民的貞觀年間,他特意派了使者跑到天竺去搞來了白糖提煉工藝,使的大唐本土的製糖業突飛猛進,雖然白糖仍然不白,但起碼不再使的大唐人吃糖,都由天竺商人把持控製了。
據說好像是後來五代還是宋朝時,有工匠發現了用黃泥漿脫色法,可以讓蔗糖變的更白,匠人們誤打誤撞下發現黃泥漿有給蔗糖脫色的功效,慢慢的從蓋泥法到黃泥水淋法。
懷玉挺清楚現在長安的蔗糖,就是越白的越值錢,按顏色來定品級的。如果現在能夠有更好的辦法提煉脫色出品相更好的白糖,那肯定是跟提煉精鹽一樣賺錢。
心裡默默記下這件事,以後有條件了可以試試。
懷玉叫來二杆子,讓他把自己從鄣縣帶回來的一些火鹽、火腿、皮子等土產做為回禮,送去高密公主府。
免去了軍器少監這正五品上的職事,壞處是每月九隻羊的福利沒了,幾千錢的俸料雜用這些也沒了,甚至連四個庶仆也被收回了,連一年一百多石的職田地租都沒了。
不過好處也有,就是閒時間多了。
他現在就剩下押領千騎營北門長上這個差事,當值一天休息兩天。
今明兩天都不用當值,在家煮上一爐劍南產的蒙頂石花茶,兄弟夥幾個圍爐聊天,倒也挺有意思。
“我他娘之前最服的就是懷玉的運氣,那運氣好的沒邊,去隴右檢校醫務,柴大將軍都能讓給他一軍人馬,還能順路立個大功。
你說回長安了,咱們幾個都在一起,太子讓我們押送掌心雷去各軍中,結果我們真就是跑了個腿,而懷玉呢,偏就能碰上打仗,還是跟著陛下一起夜襲,娘的,又立功。”
牛見武七個不服,八個不憤。
程處默笑道,“這不也好運到頭了嘛,剛升就貶,跟咱幾個坐這喝茶了。”
“你小子幸災樂禍啊?”懷玉笑罵幾聲,問處默,“你前幾天去你阿耶營中送掌心雷,有沒有跟你阿耶提我阿兄想娶你家女子的事?”
“提了,我爹一直歎息,說之前下手慢了,說一開始怕嚇到你小子,所以想慢慢來,誰知道讓榮國公家女子給搶了,”程處默笑著道,“我阿耶對你阿兄也挺喜歡的,說哪天讓你們兄弟上府上去,到時我家幾個妹妹任你阿兄挑。”
懷玉趕緊給他倒了杯加料的茶,“肯定是我阿兄到你府上,由你們家姐妹在簾後挑的,哪個看上咱就提親哪個。”
“懷義兄?”
“二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懷義嗬嗬笑道,對能夠聯姻宿國公程府,他非常滿意。
程處默問懷玉,“接下來有啥打算沒?”
“押領千騎啊,這差事又沒免,”
“然後呢?”程處默覺得武懷玉不是那種能閒的住的人。
懷玉端著茶杯細品著,“然後嘛,剛好有些空閒時間了,可以把千金堂經營下,爭取西市早點開家分號,還有,我打算搞個當鋪,我覺得做典當的生意挺不錯的。”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程處默覺得滿意,他扭頭看了眼懷玉庭院裡種的那些綠油油的各種新奇蔬菜,“你這些祥瑞,啥時進獻給陛下?”
懷玉擺手,“可不敢再隨便進獻祥瑞了,”
“這不一樣,你這可是事關民生的了不得東西。”
“那不也得有了結果,才能證明麼,否則到時讓魏征再彈劾我期君罔上,我也證明不了啊?”
“啥時能有結果?”
“土豆玉米這些都得秋後,不急,還早著呢。”
“你們說,咱們這次能不能在關中殲滅這些突厥人?”牛見武更關心那些兵臨城下的狼崽子們。
“肯定能,咱們現在兵馬四下彙聚,已經把他們包圍起來了,接下來就是關門打狗!”程處默十分樂觀。
懷玉卻隻是嗬嗬一笑,這該死的未卜先知,讓自己聽他們討論這些的時候,滿滿的優越感啊。
“二郎笑什麼?你難道覺得突厥人還能跑?”
武懷玉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道,“小規模的仗肯定還要打幾場,但這不過是為談判儘量爭取些籌碼罷了,不會真有什麼唐突大決戰的,把突厥人逼急了,雙方決戰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要不了多久,終究還是會和議休兵,然後放突厥人北返的。”
“不可能,怎麼能放他們跑了?”
“有啥不可能的,要放眼全局,著眼未來,不能急於一時,這已經八月了,關中這白菜心可不能再這樣亂下去了。放心吧,就算暫時忍一忍,但也不會忍太久的,短則兩三年,快則三五年,今日兵臨城下之仇,他日必會加倍報複,必定要以直搗汗庭生擒虜首押回長安結束的。”武懷玉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