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了這事,丘家會咬著這點不放,這韓家經不起查,到時丘家能夠把韓家查個底朝天,他們滿屁股屎,都擺在陽光下,韓家逃不過一個抄滅的下場的,
到時丘行恭就不是什麼敲詐勒索,而是為朝廷除賊,他雖當街殺人食心肝,做的有些過火,但卻也並非什麼十惡不赦大罪。”
“你要是揪著丘行恭不放,那麼就是主動跟丘家結仇,甚至還會牽扯到高相和國舅兩位相公。”
從武懷玉這個暫攝都督府事的地方長官的角度來考慮,誅了彭氏等,現在曹劉韓等投降了,那麼這是很好的局麵,接下來是一起合作共贏,而不是繼續內鬥下去,把靈州搞的天翻地覆兩敗俱傷。
所以曹劉韓等過往的事,都並不會再追究。
丘行恭隻是慶州都督府調派來的靈武行營的總管,屬於行營的將領,他無權乾涉靈州都督府地方事務,更彆說公然殺人食人。
楊恭仁也清楚這些,但丘家背景硬,當然不會讓丘和因這事搭進去,他們要撈出丘和,必須把韓家搞翻,這樣才顯得丘和誅逆除賊的正當合理無罪。
他們才不管你靈州什麼安定團結,什麼穩定發展。
事情已經鬨大了,現在連妥協餘地都沒有了。
要麼韓家滅了,丘和無罪出來,要麼丘和定罪,韓家保全,不可能韓丘私了。
丘家肯定也不會在意韓家,他們絕對是要把韓家滅了,說不定還想把武懷玉搭進去。
“楊公若是這樣說的吧,那不好意思,我不能帶你去見丘和,更不能把他放了,除了聖旨頒下,讓我放人,否則誰也彆想把那丘狗從我這裡撈出去。”
武懷玉停下腳步,不走了。
這個事情他聽明白了,丘家發力了,他們很霸道不講道理,借著朝中勢力和自己的人脈關係,不僅要撈出丘行恭,甚至還要讓他成為一個功臣。
他成了功臣,那韓家自然是反賊,關鍵是武懷玉也會成為一個有錯的人。
這不行。
如果丘家能夠先來找自己,這個事情坐下來好好協商一下,比如說丘行恭認個罪,韓家那邊也把死掉的韓貴拋棄背個罪,事情留有一些餘地,那還是可以操作一下的,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觸及他武懷玉。
也不能把如今靈州剛要恢複的安定再打亂。
丘家現在這種做法,武懷玉不能接受。
楊恭仁也沒料到這年輕人居然這麼剛,他雖不是丘家請來的,但也是有意主動幫他一把的。
可現在年輕人不領情。
“你可要想好這後果。”楊恭仁提醒武懷玉,這老頭雖說如今不做宰相了,但他身為弘農楊氏觀王房的族長,那也是能文能武,有個仁勇之名,出將入相,威名尚存。
他都想不到現在的年輕人,居然這麼剛了。
“沒必要硬碰硬,退讓一下又何妨呢,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著。”
“我雖年輕,可丘家這樣硬要往我嘴裡塞坨屎的行為,我是不可能接受的。錯的是他,不可能我來擔責。”
“要不我先跟丘行恭談談,然後再與丘家溝通一下,讓他們來找你好好談一談?”
“沒必要,這事就由聖人裁決吧。”
“觀國公遠來辛苦,我送觀國公先回去休息,晚上擺宴為觀國公接風洗塵。”
楊恭仁看著這個年輕人如此堅決,也隻能苦笑兩聲,轉身走了。
武懷玉目送他離開,叫來獄卒,“這兩天就不要再給丘行恭送豬心狗肺了,”
“送飯嗎?”
“先餓他三天,讓他好好享受下黑暗與孤獨吧。”
不是武懷玉不識好歹不接受楊恭仁的好意,實在是丘家的做法,觸及他底線,給人擦個屁股本來算不得什麼,但他拉的讓人吃掉那就不能接受了。
當然,武懷玉敢這麼硬氣,不僅是因為現在暫攝都督府事,最關鍵的還是他有六扇門朔方局員外郎這個身份,他能夠跟皇帝直接秘密溝通,早就把事情前因後果上報了。
再則,他也不信高士廉和長孫無忌這甥舅倆宰相,會真的因此顛倒黑白。
至於說韓家,還真算不得什麼無辜。
武懷玉也不想保韓家,更不會在意韓家承諾的什麼一成家業,或是他韓家小娘。
這次他們要鬥,那就鬥吧,鬨大了,借丘家之手把韓家也給鏟了,對靈州來說不是壞事,能進一步削弱地方豪強勢力,當然,前提是他們鬥他們的,不要讓波及他武懷玉。
回到書房,懷玉一邊讓人去準備晚上的接風宴,一邊就開始給長安天子寫密折,他直接把楊恭仁今天跟他說的那些,原本的都密奏天子了。
天子爪牙嘛,主打的就是個真實。
寫完長篇密折後,懷玉坐在那裡沉思了一會,又提起筆寫了一封長信,這次卻是寫給親家魏征。
魏征如今是秘書監,也是三品官了,這位向來直諫敢言,丘行恭這事就適合交給他來捅。他相信魏征拿到材料後,絕對不會猶豫畏懼的,魏老炮主打的就是個孤忠純臣,走的就是諫諍路線,丘行恭這人這背景這事,最適合魏老炮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