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點頭。
安元壽摸出兩張請帖,送給武懷玉和高惠通,“下月我大婚,敬請大駕光臨。”
另一個辦法就是加強丁憂製度,一旦父母去世,官員就得丁憂三年,實際上就是讓位子,
要不然僧多粥少,守選太難。
最大變化還是這長安現在坊牆拆光,街道兩邊都是商鋪,路上行人更熱鬨了,還有就是這到處都是的突厥人、粟胡人。
安元壽自己也是粟特胡,隻是他們安氏家族遷到武威一二百年,早成為武威的豪族,甚至如今在長安也挺有影響力。
不管怎麼說,侯君集仍是皇帝心腹,人家是跟皇帝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甚至也是跟丘行恭一樣為皇帝擋過箭的,
安元壽一口乾掉,看著武懷玉,有點恍惚陌生的感覺,想當初一起在左右府為千牛備身,後來又一起進刑憲司,但誰能想到,僅僅三年,這位都三拜宰相了,他卻僅是右驍衛左郎將,
武懷玉笑問,“哪個名門家的小娘?”
左右驍衛的大將軍、將軍,其實就是有衙有職無兵,反是中郎將、郎將典兵。
不過翟家也還是保留不少粟特傳統的,比如拜火信襖教。
現如今天下安穩,慢慢就出現官多職少的問題,且越來越厲害,朝廷也沒辦法,大勢所趨,隻能是一邊降低流外入流的數量,一邊加大六品以下官員守選力度,甚至減少科舉錄取數量,而且新科中取者也還要先守選。
“還要謝過武相公的安排,”安元壽叉手謝過,他原是六扇門的員外郎,是六品官,他這次升入五品,也是武懷玉這位宰相,先前在政事堂上舉薦,
安家本是涼州名門,一門兩國公,他先前也是皇帝身邊親衛,又在刑憲司做事,雖是丁憂近三年,錯過了許多機會,但再回來,肯定也是不一般待遇。
安元壽表麵職務是右驍衛翊府中郎將府的左郎將,又還秘密兼有六扇門的員外郎職事。
這可是長安實權領兵者。
懷玉笑笑,“多謝安兄好意,不過用不著你出身,侯君集這種蠢貨,隻要不是太蠢,我們也不用理他,讓他跳就是了,
如果他太過份,那我自會出手。”
現在大唐對於粟特胡人,其實還是表現出很激進的打壓政策的,一改以前對粟特胡的諸多寬容甚至放縱,嚴格約束,而這些政策,武懷玉也是主導者之一。
“回了長安,才知道二郎居然殿上打掉侯君集幾顆牙,連那位蘇將軍都能當街痛揍他,我真是錯過了太多精彩。”
左右驍衛軍號豹騎,其統領內府翊衛和番上兵在京主要職責是分兵守諸門,在皇城四門、宮城內外,與左右衛分知助鋪。
這翟家可能是步落稽,步落稽中有劉、喬、郝、白、穆、魚諸大姓,具體點,步落稽是西域龜茲、粟特東遷過程中,融合匈奴係民族而形成的一個混合體,
馮翊九姓,魚、翟、吉、黨、雷、印、合、力、寇,魚氏勢力最強,隋朝時的名將魚俱羅就是出自這家,翟氏也是緊隨其後。
“我聽說侯君集得罪了二郎?”安元壽笑問。
“咱們兄弟何必這麼客氣。”
所以現在不管是朝廷嚴管襖寺,還是取消粟特胡聚落自治權,又或是把突厥境內的粟特胡大部份遷到朔方建六胡州看管,
安元壽根本沒意見,
貴族嘛就是這樣,
哪怕三十多歲了,妾侍兒女一堆了,但隻要還沒娶妻,那就還能稱自己未婚。不少名門子弟,為了門當戶對,經常三十多歲才娶妻,但一點不妨礙他們十幾歲開始納妾收婢生孩子。
安元壽或是他爹他叔,他們可沒把自己當成粟特胡,他們眼裡,自己也是唐人,還是統治階層的貴族。
娶妻是娶妻,納妾是納妾,生孩子是生孩子,互不影響。
“那家夥是挺囂張的,行事很霸道,看上的東西就搶,我幫二郎收集點他的材料。”安元壽笑道,安氏家族是侯君集不敢輕易招惹的,但安家卻並不怎麼把侯君集那暴發戶放在眼裡。
懷玉道。
武懷玉親自出麵,要給他入五品,其它宰相們也不會刻意的阻攔,
武德初河西粟特胡首領安伽陀叛亂,聲勢很大,安家可是十分賣力的出錢出糧出兵,為朝廷將他們鎮壓。
“馮翊下邽翟家六娘。”
步落稽在突厥語裡意思就是魚,魚姓就是出身西域魚國,跋祿迦國。比如步落稽中白姓就出自龜茲國,同樣出自龜茲的還是翟姓。
但安元壽對此倒並沒什麼過多表示,
粟特胡人也分好多類,比如說安家就是東遷已久,且積極向中原王朝靠攏的那類,他們家早在北魏時就已經入仕朝廷,在隋唐兩朝,安氏家族都多次在河西,為中原王朝出兵鎮壓過那些反叛的粟特胡豪強。
打狗還要看主人,不是太過份,還是彆動不動就揍人家,
人家畢竟也還是宰相嘛。
安元壽搖頭,“你說侯君集這種人,怎麼也配當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