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新金山
“阿史那·社爾率部內附,其部落安置靈、會,其入朝麵聖,聖人以皇妹衡陽長公主賜婚,封畢國公、授左驍衛寺將軍。”
“鐵勒契苾部哥論易勿施莫賀可汗之孫,契苾大俟利發契苾何力與母率部六千帳內附,朝廷將他們安置在涼、甘之間,召其入朝,封涼國公,授左領軍大將軍,賜宗室女臨洮縣主妻之,”
“聖人以弘化公主賜婚吐穀渾汗伏允之孫燕王諾曷缽,賜封其為右驍衛大將軍······”
大船上,
武懷玉聽著剛經由流求送來的諸多朝中近況,
消息很多,但近期朝中最主要的大事,無疑還是諸蕃請婚,然後朝廷的處置了,答應了薛延陀、西突厥、吐穀渾三國的請婚,各賜婚公主和親,不過說是皇女,其實都是宗室女,
比如弘化公主,李世民也說是自己親生女兒,其實沒幾人知道這位突然出現的弘化公主,其實是隱太子建成的女兒,而答應賜婚給西突厥同俄設和薛延陀夷男兒子的那兩位皇女,其實也都隻是李世民的侄女,且都不是他兄弟的女兒。
反倒是阿史那社爾跟執失思力一樣娶到了真帝女,不過娶的都是太上皇之女,當今天子親妹妹。
契苾何力則和阿史那摸末、阿史那忠等一樣都是尚的縣主。
可不管是社爾還是思力等,從朝廷詔書的用詞上都能看出問題來,比如對欲穀設、同俄設、對薛延陀可汗夷男二子冊封為小汗,對吐穀渾汗伏允孫子封大將被等,
對他們用詞是冊封,賜封,
而對內附入朝的阿史那忠、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契苾何力這些胡將,用的卻是授、拜,
不過仍比太子承徽韓氏懷上的晚,而且據說皇帝對此並不高興,還把李泰叫到宮裡訓斥了一頓,原因是魏王妃閻妃實在太年幼了些,才十三歲,皇帝皇後本來交待說成親後暫不圓房,等過兩年再圓房,結果李泰迫不急待的讓她懷孕了,
嫡母所生嫡長外的嫡,隻能在和父親妾室所生的庶子比較時,才可以稱嫡,在宗子大哥麵前,他們和妾室子一樣,統為庶子。
阿史那社爾、契苾何力,這兩人,一個是之前鎮守漠北,後來在西域稱汗,還有一個是爺爺當年在西域建立鐵勒汗國,如今被迫內附入朝,
承乾信裡還問,“那位吐蕃國王真與我同年所生,真有那麼了得麼,我們倆個哪個大些?吐蕃真會成為大唐威脅嗎,那這次大唐能挑起吐蕃和吐穀渾之戰嗎?”
在嫡長子麵前,不管是他同母弟還是異母弟,都統稱庶子、旁孽、支子。
都是曾經很了得,現在名望也很大,且又都比較年輕能打的胡人酋長。
承嗣本來坐懷玉旁邊也垂釣呢,他對釣魚向來挺有興趣的,
無奈隻得接了信拆開,
入朝內附的胡將倒是有兩個得尚真公主,還有好幾個尚縣主,而那些幾個藩國請婚,卻隻得到假皇女,實則僅是宗室女而已。
承乾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那個跟自己同齡的吐蕃讚普有那麼厲害,
太子也依然不喜歡太子妃蘇氏,
聽完信,
武懷玉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
總的來說,太子現在處境不錯,皇帝這兩年每年都要在九成宮呆上大半年,長安的國事已經很放心的交給太子監國,太子表現的也很穩當,且不僅僅隻是個擺設,太子是真的已經開始得了一些放權,可以學習處理政事了。
可這畢竟不是隻有父子兩人時說的話,
也寫了近來諸蕃請婚,他接受李義府建議做出的處置,還說這處置得了聖人的讚賞,李義府還因此升太子舍人,還例外得賜一個縣男爵位。
武懷玉把承乾給他寄的幾封信,交給承嗣來念,他也八歲多了,字已經識得許多,讓他讀讀書信甚至代筆回信,倒也是一種鍛煉。
朝中現在似乎沒有了魏王黨的聲音,
在皇帝的有意壓製下,李泰近來唯一折騰出的動靜,也就是讓今年嫁進魏王府的小王妃閻婉懷孕了,
冊封的那些位,不管是漠北薛延陀的兩小汗,還是西域的葉護、小汗,又吐穀渾的小王等,其實都不過是虛封,這些人算是藩屬,
而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等人,卻是已經帶著部落內附南遷,甚至自己已經入朝授官,成為進行的官員將領,
性質不一樣了,
皇帝對李泰的這番話,據說當時也就幾個人聽到了。
這小子明顯是想搶先生皇長孫,
但反惹皇帝不高興,據說皇帝直接跟李泰說出了一番不留情麵的話,原話中有一句是皇帝隻有一個嫡子,嫡母之次子,概同庶孽。
太子的表現說不上驚豔,但也有些出人意料的穩。
“大郎,你給阿耶念下太子殿下的來信。”
承乾信裡寫了不少內容,小到自己的功課,大到自己要當父親了,也告訴懷玉要當舅舅了,
連帶著他們的部落人口,其實都已經成了大唐的編戶子民。
這仍然可以說是皇帝對太子的考驗,或者說是皇帝對太子的培養,並不是真正的放權,
所以這番話足夠嚴厲甚至有幾分警告意味,
李泰本是皇帝嫡次子,可現在皇帝明確告訴他,在李承乾這個嫡長子的皇太子麵前,
李泰依然是支子,是庶孽,他這個嫡次子隻有在麵對其它庶皇子時,才能稱一句嫡次子,
可在麵對李承乾時,他也是庶子。
潛意思便是彆逾越,嫡庶有彆,彆有非份之想。
這跟兩年前,皇帝對大臣們說的設無太子,則同母弟立那話,可就是完全兩個意思了。
當年那句話,讓小胖子生出無限遐想,但現在這番話,就讓小胖子如墜冰窟了。
當初一度挺有勢頭的魏王黨,現在已經沒啥動靜了。
曾經暗裡支持李泰的房玄齡甚至都已經早做了切割,駙馬柴紹也不再與魏王府往來,
也就剩下一些公子還在往來,也不過是留了一線。
貞觀八年的夏秋,朝中還是很平穩的,沒有奪儲之爭,也沒有什麼財政危機,黃淮大水的災情現在也得到控製,
沒有造成災民成流民外逃,也沒有大饑荒大疫病爆發,
災區的糧價現在是鬥米十文到十五文左右,連帶著長安的米價也上漲到八九文十文,
雖說漲幅不小,災區最高相比災前漲了三倍了,但鬥米十五錢在大災之年的災區,依然可以說是有些不可思議的低,
要知道就算在武德年間,黃淮因戰亂影響,糧價都常年是匹絹易鬥米的,青黃不接的時候更貴,那時一鬥米得二三百錢,
而現在最高不過一鬥十五六錢,
這都說明現在朝廷糧食儲備不錯,還有就是行政效率很高,有良好的預防機製,也有高效的救災舉措,才能既保證災區有糧,還能防止糧價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