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薑拂衣沒怎麼猶豫,拄著劍出門。
身為燕瀾蓋章的屍傀邪修,住在上城對她身體無益,薑拂衣被安排在下城居住,需要通過城市四角的登雲梯才能上去。
登雲梯是開放的,並無守衛,但下城的族民絕不會偷著上去,甚至連靠近也不敢。
萬象巫內遵循著嚴格的等級製度,任何越界行為都將遭受重罰。
而對柳藏酒這種外來偷盜者,反而會寬容許多。
概括的說,他們寬以待人,嚴於律己。
能夠接受燕瀾這種毫無天賦的人成為少君,薑拂衣大抵可以了解,燕瀾的母親,那位能夠點燃天燈與域外神族溝通的前任少君,在眾族民心目中的分量。
“這是在做什麼?”薑拂衣邁出院落之後,瞧見外麵長街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他們紛紛仰著頭,她也仰起頭。
人群中突然又爆發出一陣喜悅的驚歎聲。
很快,薑拂衣的視線定格在一個懸浮於高空的圓球狀發光物體。
白玉材質,類似於滾燈結構,散發出紫色的光芒,應該就是靈瓏。
滾燈旁飄著一個人,半遮獠牙麵具,手是露在外麵的,正覆在滾燈上。
估計是休容口中的獵鹿,通過靈瓏檢測出了挺強的天賦。
究竟有多強,薑拂衣看不懂靈瓏,不知道。
她豎起耳朵聽。
既然是預謀已久,必定安排了人在族民裡拱火。
“這是獵鹿大人今年覺醒的第五種天賦了吧,還是純正的紫色。”
“這樣下去,最多再有三年,便能晉升為大巫?”
“獵鹿大人今年才二十二歲,二十五歲成為大巫的人,百年來屈指可數啊。”
隨後話題自然而然落在燕瀾身上。
倒不敢當眾質疑他的身世,詆毀前任少君。
那些都不過是雪上霜。
一直覺醒不了天賦,才是燕瀾最大的硬傷。
……
等靈瓏光芒熄滅,獵鹿飛回到神殿外的小廣場上,落在他父親、千靈族二長嵇武身邊。
嵇武滿意的捋了下露在麵具外的胡子尖,大聲道:“之前少君怎麼承諾來著?我兒成為大巫那天,您會讓賢,不知還算不算數?”
愁姑冷冷道:“等你兒子成為大巫再說。”
嵇武“嗬”了一聲:“無非也就是兩三年的事兒,非得硬撐著也不知圖什麼。”
他聲音壓的很低,也隻有身邊幾位長老聽見,不敢傳到內殿大祭司的耳朵裡。
畢竟燕瀾如今仍是少君,以下犯上的罪名,他承擔不起。
神殿內。
大祭司聲音蒼老:“少君,您確定這個擔子,您一定要背?”
燕瀾:“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哪怕是擔子,我也不放心交給任何人。而且,他們不配。”
“不再等等了?以您千年罕見的天資,遲遲不覺醒,或許是再等一個奇跡……”
“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微乎其微不是麼?”
大祭司歎了口氣,雙手結印。
絲絲縷縷的霧氣飛向燕瀾的靈台。
“孩子,此物一旦入體,不死不休啊。”
燕瀾自殿內走出來,朝著獵鹿道了聲“恭喜”,才看向嵇武:“我講過的話,自然算數,而且您說的對,確實不用等到獵鹿成為大巫那天。”
“哦?” 嵇武語調裡的期待快要壓不住了。
燕瀾提醒:“我的承諾有個前提,是我始終無法覺醒任何天賦。”
嵇武承認:“不錯,但凡您覺醒一種,哪怕是灰色,我都再無二話。”
燕瀾朝靈瓏走去:“那便是了,我此番外出抓捕竊賊柳藏酒,數次交手的過程中,已經覺醒了天賦。”
此話一出,一眾長老們都愣了愣。
在他們愣神的時間裡,燕瀾已經躍入靈瓏所在的鏤空高台,毫不猶豫的伸手覆了上去。
靈瓏沉寂的如同死物。
所有人都在看笑話。
除了薑拂衣。
她難以置信的眨眨眼,她看到什麼了?
燕瀾這是在……作弊?
嵇武正想笑,卻見靈瓏竟真被點亮!
雖然驟閃驟滅,但那光芒刺眼,令人無法忽視。
下方的族民頓時沸騰起來。
“靈瓏是不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