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被薑拂衣拽著往小鎮方向跑,也預料到了這股力量,本想回身施法凝結光盾用以抵擋,卻在看到暮西辭的反應後,也覺得這樣更簡單,抱起薑拂衣躍入上空。
她有兄長保護,漆隨夢遂將浮生劍插入前方的地麵,隻管護著自己。
隻有柳藏酒不明就裡,被震飛了出去,結實的摔了一骨碌。
“凡前輩?”霜葉這才知道為何聖尊會將他們倆打飛,起身後立刻朝著凡跡星拱手。
“跡星郎?”亦孤行對他是熟悉的,隻不過不曾見過麵。
此時的凡跡星仍是身披狐裘,一副高貴的模樣,但不難看出眉宇間的一絲狼狽。
他認識霜葉,又見麵前之人滿身魔氣,猜出其身份:“夜梟穀主?”
亦孤行則轉頭看向身穿紅衣的卷發男人,腦海裡雲巔國並沒有這號人物:“閣下又是?”
商刻羽卻根本不搭理他,看向了遠處的薑拂衣。
凡跡星也一樣找尋著薑拂衣:“是你?”
塵埃落定,薑拂衣已經被燕瀾放下地,她知道這聲“是你?”蘊含的意思。
——是你在嘗試控我的劍?
薑拂衣看不出商刻羽的表情,但瞧著凡跡星並無懼色,漂亮的桃花眼裡僅僅寫著一些驚訝和好奇。
薑拂衣指向被他倆夾在中間的亦孤行:“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兩位約戰,就是想告訴兩位,我又找到一柄我娘鑄的劍。”
凡跡星眨了眨眼睛,收回視線,看向亦孤行。
亦孤行此時才知道,原來苦海是薑拂衣母親所鑄,心道一聲難怪。
她說“又”,難道凡跡星的伴月和他的苦海師承一脈?
凡跡星問道:“你的劍呢,拿出來給我瞧瞧。”
亦孤行:“……”
他微微側目,看向身側懸浮著的苦海。
凡跡星這才將視線挪到苦海上,意識到這柄劍便是,稍一感知,他的瞳孔緊緊一縮:“魔劍?這劍為何入魔了?”
亦孤行隻覺得莫名其妙,他是魔修,不拿魔劍拿什麼?
凡跡星倏地取出伴月,以意念操控,朝著苦海劈砍過去:“仙木之靈聽我令,渡苦厄,消頑疾,斬!”
亦孤行沒動,因為凡跡星出的是醫劍。
他在乾什麼?
給劍醫病?
都說凡跡星有病,果然病的不輕。
伴月劍斬在苦海劍上,“鏘!”,苦海爆發出魔氣,將伴月給擊退了回去。
伴月回到凡跡星身邊,劍刃處隱隱沾染上一些魔氣。
凡跡星兩指覆上劍刃,如同診脈一般。
越診他的眉頭攏的越深,眼眸越來越銳利:“你使用始祖魔神之力洗劍了?你還洗過不少次?”
薑拂衣也蹙起眉,秘法傳音:“大哥,始祖魔神之力是什麼?”
燕瀾望著苦海劍:“大荒時代,由混沌生出來的第一批魔物被稱為始祖魔。他們的魔元之力,都具有種子的力量,一旦被種上,哪怕是稍弱一些的神族,也很難不魔化。”
但世間早就沒有始祖魔了,已被神族誅殺殆儘,隻遺留下一些碎裂的魔元,散在天涯各處。
“早些年我巫族的先祖們還曾四處去收集,渡化。千年萬載過去,這些魔元已是非常罕見之物,稀有至極。”
難怪亦孤行身上的魔氣這般暴戾,原來他得到了始祖魔元的碎片。
聽凡跡星的意思,還不隻一片。
對於魔修來說,這絕對是天大的造化,遠遠超過獲得薑母的劍。
其實一定程度上,薑母的劍反而還拖了亦孤行修行的後腿。
那些拿來洗劍的始祖魔碎片,他若自用,指不定早就已經突破地仙,比現在的修為要高出不知多少境界。
燕瀾斂著眸:“阿拂,這話說出來你可能不愛聽。亦孤行應該也是十分重視你母親所鑄寶劍,視為伴侶,不舍拋棄,本末倒置的想把苦海也提升到和他一樣的境界。”
薑拂衣不太能理解這種重視,一起入魔下地獄?
“你的醫劍還真是名不虛傳,連這都診的出來。”亦孤行誇讚了凡跡星一句,“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一副要將他千刀萬剮的模樣,“是嫌我浪費魔元碎片?我的東西,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又與你何乾?”
凡跡星不和他廢話:“劍給我,它很痛苦,我要給它醫治。”
亦孤行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讓我把本命劍給你?”
凡跡星朝他伸出手:“你給不給,不給我可要搶了!”
亦孤行覺得今天真是見了鬼:“你認為你與我同境界,就能贏過我?”
凡跡星剛滿百歲,且是醫劍雙修,才經曆一戰,劍氣已經不足。
打同境界的正道劍修沒有一點問題,打他分明是找死。
亦孤行倏然舉起手臂指向了遠處:“聞人和我們都是同個境界,你問問他敢不敢動手打我們其中任何一人。”
聞人不棄:“……”
他原本在崖邊等著,看到那兩個瘟神突然跑了,趕緊追過來。
都還沒站穩,就聽到這一句。
關鍵亦孤行還一直看著他。
聞人不棄隻能拱手,以“官位”壓人:“三位有話好講,這裡是我們雲巔境內,三位若是……”
一直沉默的商刻羽突然道:“一應損壞去找我風月國賠償,十倍不夠百倍賠,百倍不夠千倍賠,賠到你們雲巔君上滿意為止。”
聞人不棄:“……”
商刻羽:“你還有什麼問題?”
聞人不棄訕訕笑道:“在下明白了,三位莫要傷及無辜就好。”
心裡氣的直磨牙。
比該死的劍修更討厭的,是該死的有錢劍修。
幸好侄兒的速度比較慢,還沒有追上來,不然道心都要毀在這群瘟神手裡。
站在一旁看熱鬨的薑拂衣偷偷拽了拽燕瀾的袖子:“大哥,我怎麼覺得商刻羽比較像你爹?”
燕瀾:“……”
他忍不住問她:“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在湖邊對那些神都學子談論賠償時,竟是這樣張狂的態度?”
看上去似乎有些欠打。
薑拂衣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在說什麼呢,你竟然管這叫做張狂?”
燕瀾低頭看她:“不是張狂是什麼?”
薑拂衣忙著打量凡跡星三人的態度,沒空說話。
燕瀾追問一句:“嗯?”
薑拂衣有些奇怪,燕瀾怎麼會在意彆人對他的看法了?
她說道:“這當然是你們有錢人的底氣啊。”
商刻羽這一開口說話,亦孤行再次看向他:“風月國?原來你是流徵劍商刻羽?”
商刻羽卻指向凡跡星:“將你的魔劍給他,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不,無論你給不給,你這勾引我夫人的下賤魔人,必須給我死!”
亦孤行早被他們搞的煩躁不堪,聽了這話更是氣結。
他活了一把年紀,聽過的辱罵之言能灌滿江海,卻從未聽過這般離譜的:“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凡跡星靈光一閃,想起來一件事,指向了亦孤行:“對了商刻羽,你知不知這個魔頭多大年紀了?我若不曾記錯,他四百年前就已經成名,他手裡的劍比你的劍更早,這下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