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妝啞了啞:“其?實你在人間二十幾?年,自控極好,並沒有……”
暮西辭苦笑:“我的天賦不是自控就能完全避免,隨時都可能引動兵火,這二十多?年不曾引動,隻能說是幸運。”
柳寒妝:“但是……”
暮西辭第一次打斷她說話:“你願意看到溫柔鄉的青青草原,一瞬間成?為焦土麼?願意看到白鷺城那些你曾辛苦救治的百姓,悉數死於刀兵之下麼?而這一切,因我在人間,隨時有可能發生。”
柳寒妝能言善辯,也是第一次被問的說不出話。
她看著他轉身,追上前半步,想喊“夫君”,已知不合適:“焚琴,這不是你的錯。”
暮西辭駐足,不曾回頭?:“那你可以接受麼?”
柳寒妝嘴唇翕動,卻說不出口。
暮西辭低聲:“即使?你可以接受,我也無法接受,無論大荒還是人間,都很?美,我從來舍不得破壞這份美。”
在大荒,獨居的他隻知山河草木很?美。
來了人間才?逐漸懂得,人與人之間的各種?情感,同樣是色彩繽紛,精彩紛呈。
他看重,珍惜,更不願輕易摧毀。
柳寒妝禁不住又紅了眼眶:“難道不能躲在一個空曠無人,不受你影響的地方?”
暮西辭默然道:“我影響的範圍過於廣闊,如今的人間處處都是生靈,沒有這樣的地方,大荒才?有。”
柳寒妝心口莫名鈍痛,很?想說不希望他回封印裡去,要回也等她壽終正寢再回去。
她是妖,有著兩三千年的壽元。
但對大荒怪物來說,也是彈指一揮間。
就賭這兩三千年,他不會?給人間帶來災難。
但身為柳家?人,柳寒妝頃刻便明白,生出這樣的想法,她是被憐情影響了。
柳寒妝恍惚片刻,慌忙默念家?傳的靜心訣。
一邊念一邊目望暮西辭走?遠,沒有出聲喊他。
她不能開口動搖他。
否者他們柳家?人三萬年來的傳承和?堅守,會?像一場笑話。
*
極北之海,海底神殿。
薑拂衣仍在神殿中閉目養心。
燕瀾站在一旁守著,從神殿逐漸恢複的光澤,判斷薑拂衣的進度。
這座神殿不愧是石心人的搖籃,的確和?石心人密不可分。
不僅能幫薑拂衣劍心速生,她的劍心之力增強後,同時還能反哺神殿。
倏的,燕瀾感覺到雙眼一陣劇痛。
被鎮在後靈境內的心魔,突破他的強行控製,再次發出聲音。
“來了。”
“他來了。”
燕瀾立刻盤膝坐下,再度將心魔狠狠壓製回去。
心魔說的“他”,應該是令候。
他真的趕來了。
燕瀾的心情一時間變得非常奇妙。
既欣喜,又覺得怪異。
——“燕瀾?”
燕瀾眉頭?緊皺,這是令候的聲音。
剛才?在記憶碎片之中,燕瀾就已然發現,他的音色和?心魔相似,但腔調不同。
燕瀾試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