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愣著, 最後還是珍珍先說話。
珍珍笑一下說:“回來啦,晚飯已經做好了,準備吃飯吧。”
說完她立馬往廚房裡去, 把擀好的麵條下到熱鍋裡,煮幾分鐘後撈出。
煮好撈出兩碗細麵條, 在碗裡澆上熱油, 加上早就備好的醬汁,再灑一把蔥碎。
侍淮銘洗完澡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進屋關上房門, 撐著手掌在寫字桌邊緣,低眉閉眼屏息,壓了壓陡然翻騰起來的欲念。
他很不喜歡這種該死的不受控製的感覺,很是煩躁。
***
珍珍把麵條端上桌,侍淮銘剛好從房間裡出來。
珍珍和他一起在餐桌邊坐下, 眼睛裡含著輕輕笑意,拿起筷子遞到他麵前,表情甜甜的。
“謝謝。”侍淮銘沒看她, 伸手接下筷子直接埋頭吃飯。
看著他的臉和行為, 珍珍自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嚴肅冰冷以及低氣壓。
剛才回來進門和他對上目光那一會, 她還覺得自己這一身奏效了。
但是現在, 看侍淮銘的態度,她又覺得剛才是自己想多了。
不止想多了沒奏效, 他好像還很不喜歡。
珍珍收了臉上的笑意,也捏著筷子低頭吃飯。
稍微調整一會, 她又彎起嘴角,想要開口和侍淮銘說話。
但是話還沒出口,侍淮銘先說了句:“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想說的話被堵了回來。
珍珍這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了。
她再度低下頭吃飯,嘴角落下去以後, 心也不自覺跟著慢慢往下沉。
吃完飯跟著侍淮銘到房間裡坐下來。
侍淮銘翻了翻她的作業本,翻完後問她:“這五天你做什麼了?”
十分熟悉的場景,珍珍知道自己要挨訓了。
五天的時間,她隻有第一天看了書寫了作業,接下來的四天就沒再碰過了。
五天的任務一天完不成,所以侍淮銘留下的作業她大部分都沒做。
之前被批評訓的時候,珍珍都會嘗試著解釋幾句。
但今天,她突然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她低著頭,默聲不語。
侍淮銘看她這樣,又問一句:“怎麼不說話?”
珍珍微微抿一下嘴唇,開口道:“出去玩了,做頭發買衣服買鞋買菜了。”
侍淮銘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是想用這樣獻媚的方式討好我嗎?你覺得我會被你這樣的方式討好到嗎?誰教你的用色相討好男人?”
珍珍低著頭不說話,死死咬住嘴唇。
侍淮銘又補上一句:“不思進取,驕奢懶怠。”
珍珍還是低著頭不說話,眼眶濕了一圈。
侍淮銘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屏屏氣沒再繼續往下說。
他調整一下把語氣放輕了,片刻又說了句:“回去把這身衣服換了吧。”
聽到這話,珍珍立馬起身回去。
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她在寫字桌前坐下來,伸手拿過衛生紙,對著鏡子一點一點擦臉上的香粉和口紅。
自己一個人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從眼眶裡滾出來。
衛生紙沾到了滾出來的眼淚水,混雜著眉粉和口紅,臟成一團。
珍珍一邊擦一邊不出聲地哭。
把臉蛋擦乾淨,拿下發卡拆了發型,又拿上衣服去洗手間梳洗。
梳洗完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坐下,她紅著眼睛用乾毛巾一點一點地擦頭發。
頭發乾得差不多了,她直接拉了燈躺去床上睡覺。
當然沒有困意。
她在暗色中眨著眼睛,腦子裡想很多事。
想到那些委屈難過的時刻,眼淚又從眼角流出來,一點點沾濕枕頭。
有時候想吸兩下鼻子忍一忍。
結果越忍越覺得難過,於是抿著嘴唇哭得更加停不下來。
當然不管哭成了什麼樣,她都沒有出聲。
侍淮銘在自己的房間裡無心任何事。
看珍珍洗漱完回了她自己屋,並沒有再來找他,他坐在桌子前稍等了一會。
等了十分鐘過去也沒等到珍珍,他起身去到珍珍房間門外。
抬起手想敲門,卻在要落下去的時候又停住。
他在門外站上一會,到底沒把手落下去。
深深吸口氣,他收回手回了自己屋。
進房間坐下來。
心裡比剛才更加煩躁了。
他靠著椅背閉上眼睛,又深深吸了口氣。
***
早上按時起來,侍淮銘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珍珍。
他按時按點去晨訓,晨訓結束回來,仍然是沒有看到珍珍。
他去食堂打了早飯回來,敲珍珍的房門讓她出來吃飯,珍珍也沒出聲。
沒能把珍珍叫出來,侍淮銘便隻好自己去吃了。
吃完再次來到珍珍房門外,出聲說了句:“我去上課了,飯給你溫在鍋裡。”
珍珍躺在床上不出聲。
聽到侍淮銘出門走了,她才起身。
起來後她去衣櫃裡找一套從鄉下帶來的舊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洗漱一番紮好頭發,忽聽到門上響起敲門聲,並傳來吳大鳳的聲音:“珍珍,在家嗎珍珍,我是你大鳳嫂子。”
珍珍整理一下表情,去門上打開門。
吳大鳳看到她直接便說:“我這在家正準備和麵呢,發現上次忘留老麵了。這不是也沒彆的地方能借嘛,你家裡有不?”
“有的。”珍珍點點頭。
吳大鳳道:“那你借我用一下,用完我還給你。”
珍珍轉了身,吳大鳳跟在她身後進去。
腳下跨過了門檻,吳大鳳又說:“你今天怎麼又穿鄉下帶來的舊衣服了?”
珍珍去廚房裡拿老麵沒回答,她自顧自又繼續說:“我還是習慣看你穿成這樣,這樣穿才對頭,咱們鄉下人,就該樸實樸素一點。”
珍珍始終沒有接她這個話。
她拿了放著老麵的麵碗出來,送到吳大鳳手裡說:“嫂子,拿去用吧,不用還了。”
吳大鳳伸手接下碗,“客氣什麼,肯定還你,不還你以後不烙餅啦?”
珍珍嗯一聲:“不烙了。”
說話說到這,吳大鳳才發現珍珍不對勁。
她盯著珍珍看一會,哎喲一聲說:“你咋啦?眼睛怎麼紅成這樣了?都腫了。”
看著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哭了一夜沒睡覺的樣子。
珍珍輕輕吸一下鼻子,“沒什麼事,剛才點爐子給熏的。”
爐子點不著的時候確實熏人,能熏得人眼淚直流,吳大鳳沒有多想,和珍珍又閒說兩句,便拿著老麵回家去了。
吳大鳳走後,珍珍轉身去到廚房,把鋁鍋裡的早飯拿出來吃了。
吃完飯洗了碗,她把爐子封了,滅了爐子裡的火,然後回到房間裡收拾行李。
她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