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後,天氣一天冷過一天。
過了元旦又過半個月,熙城下起一場大雪。
鵝毛般的雪飄了整整兩天,熙城被覆蓋成了白色的世界。
早上珍珍被鬨鐘的鈴聲吵醒。
侍淮銘伸手按掉鬨鐘,跟她說:“你再睡會。”
他是睡不了的,不管嚴寒酷暑風霜雨雪,早上必須按點起來去訓練。
侍淮銘起床走後,珍珍陷在被窩裡又躺了一會。
躺著醞釀一會,她從被窩裡起來,穿好衣服穿上鞋,去拉開房間裡的窗簾。
窗簾一拉開,隻見外麵的雪已經停下來了。
天上沒有雪花在飄,但地上仍是覆滿了厚厚一層白雪,雪上有成串腳印。
珍珍轉身去洗手間洗漱,出去到外麵,目光一瞥,忽看到窗戶外麵的窗台上站著兩個小雪人。走近了看,隻見小雪人一高一矮,並肩挨在一起。
這當然是有人特意捏的小雪人。
珍珍笑著看了兩個小雪人好一會,然後才轉身去洗漱。
洗漱好紮好頭發,她也沒有往外麵去,直接抓一把小米煮米粥。
煮好粥用蒸屜熱好包子,侍淮銘剛好訓練完回來。
兩個人坐下來吃熱乎乎的早飯。
珍珍問侍淮銘:“我們今天去斜灣大集嗎?”
距離過年已經不剩多少天了,已經到了置辦年貨的時候。
侍淮銘今年沒有探親假了,隻能留在熙城過年,自然也要置辦年貨。
侍淮銘點點頭,“我們坐車去吧。”
這雪剛下完,自行車肯定是沒法騎了,不然得摔雪地裡去。
這麼說定,吃完早飯以後,兩人便出門趕集去了。
因為家裡囤了不少菜,到斜灣大集以後,他們主要買了過年要吃的魚和肉。
上午趕集買好過年要吃的東西,包括花生瓜子糖果這些零嘴。
到了下午,兩人又去百貨商場逛了一圈,買布做新衣,買紅紙買鞭炮買煙花。
兩人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買完所有過年要用的東西。
到家以後兩人也沒有閒下來,利用晚上的時間又開始做臘肉鹹肉。
忙活完一天躺到床上,這才算閒下來。
燈還沒拉,珍珍趴在侍淮銘懷裡,看著他問:“今年就我們兩個人過除夕嗎?”
侍淮銘把她攬在懷裡,手掌搭在她背上,“學校食堂也會組織大家包餃子過除夕,你想去?”
珍珍想了想,她跟學校裡的其他人都不熟,而且有家庭的大概率都不會去,所以肯定大部分都是男同誌,於是她搖搖頭,“我們就兩個人過吧。”
侍淮銘笑一下,“把大白叫過來一起過吧。”
珍珍聽到這話也笑,“好啊。”
***
十來天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除夕前。
雖然有探親假能回家的人不多,但學校也停止了上課和訓練。
何碩李爽一家不留在學校裡過年,除夕前一天去何碩父母家了。
老周和吳大鳳一家和珍珍侍淮銘一樣,哪裡都不去,但他家人多比較熱鬨。
何碩一家走了以後。
老周跑過來問侍淮銘:“你們倆怪冷清的,明天要不要來我家一起過年?”
侍淮銘婉拒了說:“多兩個人麻煩不少,我還是跟我老婆二人世界吧。”
老周笑著說:“你不是怕我們麻煩,是就想二人世界吧。”
侍淮銘笑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老周看他這個樣子,心裡莫名有點酸,語氣也有點酸,“你這人真是奇怪,你媳婦年初剛來的時候,我看你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好像那是彆人的媳婦似的。分開五年剛見麵的時候不膩乎,現在怎麼粘成這樣了?”
侍淮銘說:“感情都是越處越好的。”
老周並不覺得,又笑一下,“成天呆一起,你就不嫌膩?”
侍淮銘:“每天呆在一起的時間都很少,怎麼會膩?”
老周下意識嘖一下嘴,沒再說話了。
反正他和吳大鳳是膩歪不起來的,不橫眉吵架就不錯了,沒必要再問下去給自己多找不痛快。所以他沒再站著和侍淮銘多說,轉身回家去了。
到家剛進門,聽到吳大鳳問他:“怎麼說?過來不過來?”
老周回答她一句:“不來,人家兩口子自己過。”
吳大鳳不理解:“兩口子自己過年,那不是冷清死了,怎麼想的?”
老周和她說話向來沒什麼耐心,“你懂什麼?”
吳大鳳看著他,“我怎麼不懂?光兩口子,連孩子都沒有,有什麼意思?”
老周想說——那是你和我沒意思,不是人家沒意思。
但他沒有說出來,大過年的可不興兩口子吵架,他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斜對麵。
看著老周走了,侍淮銘轉身回到家裡,和珍珍一起蒸包子炸丸子。
兩個人在家忙活了一天吃的,傍晚的時候又開始寫春聯。
寫春聯之前,侍淮銘拿了一遝報紙出來,教珍珍寫毛筆字。
珍珍都沒握過毛筆,自然寫不出什麼像樣的字來。
侍淮銘把她圈在懷裡握著她的手,很有耐心地一筆一畫教她寫。
短時間內當然也教不出什麼來,侍淮銘隻是帶著珍珍熟悉了一下用毛筆的感覺,然後裁出紅紙,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寫了一張大大的福字。
寫完後他看著那張福字說:“這張我們貼到外麵的大門上。”
是他們倆一起寫的,珍珍覺得挺開心的,很是讚同地點頭:“好啊好啊。”
和侍淮銘寫完這張福字,珍珍沒有再嘗試寫彆的。
她幫侍淮銘裁紅紙,裁好以後讓他來寫對聯,而她就在旁邊看著他寫。
看侍淮銘捏著毛筆寫字的樣子格外瀟灑,珍珍忍不住說:“三哥哥你真厲害。”
侍淮銘被她誇了幾句之後,清一下嗓子說:“可以適當少誇一點。”
珍珍抬起目光看他,“為什麼?”
侍淮銘也掀起目光來。
和珍珍對視片刻,他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湊過去在珍珍的嘴巴上親了一下。
珍珍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連忙捂著嘴不再說話了。
侍淮銘笑一下,落下目光繼續寫他的對聯。
***
過年的氛圍都是忙碌和熱鬨撐起來的。
珍珍和侍淮銘兩個人雖然不夠熱鬨,但該忙的事一樣都沒落下。
除夕早上起來,吃完早飯以後煮了麵糊糊,兩個人把家裡家外的門和窗戶全部貼上春聯。
而珍珍和侍淮銘一起寫的那張福字,倒貼在大門的外麵。
所有的紅紙春聯裡,珍珍最喜歡這張福字。
貼完春聯把家裡打掃一番,珍珍去找了大白過來。
然後大白就在珍珍家呆著沒走,搖著尾巴看珍珍和侍淮銘做飯做菜,看他們和麵剁餡兒包餃子,到晚上的時候和珍珍侍淮銘一起吃年夜飯。
吃完年夜飯在一起守歲,侍淮銘還是把珍珍圈在懷裡,給她講他在戰地那幾年是怎麼過年的。然後講到老家,兩個人靠在一起聊了很多。
守到午夜十二點,兩個人出去放一掛鞭炮,然後去操場上和彆人一起放煙花。
因為人多,操場上空被璀璨的煙火占滿。
珍珍圍著紅圍巾和侍淮銘站在一起,仰頭看著滿天煙火,連眼睛也燦爛。
大白在旁邊跳來跳去汪汪叫,每一串汪好像都是一句——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