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淮霞回過神來,哦一聲說:“和娘睡一間吧。”
於是侍淮銘又馬不停蹄去給她搬床。
他把另一個房間裡的單人床搬到鐘敏芬的房間裡,重新布置一下,然後拿出乾淨的被褥來給鋪上,一套動作下來一氣嗬成。
床鋪鋪好了,侍淮銘看一下時間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上課了,珍珍也得去上班,娘,二姐,你們先在家休息休息,傍晚我們就回來了。”
鐘敏芬點頭應聲:“好,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珍珍和侍淮銘收拾一下出門走了,家裡隻剩鐘敏芬和侍淮霞。
聽到外麵傳來關門聲,侍淮霞沒再忍著,看著鐘敏芬說:“娘,你看到沒有啊?”
年紀大了,折騰這一遭確實累。
鐘敏芬準備上床休息,回侍淮霞一句:“看到什麼啊?”
侍淮銘眼睛又微微睜大了,“你說看到什麼啊!淮銘去火車站接我們,回來了又去打飯,吃完飯又是刷鍋洗碗,又是搬床鋪床,到出門前一口氣沒歇,林珍珍是什麼都不乾啊!”
鐘敏芬上了床,準備躺下,“珍珍這不是要生了嗎。”
侍淮霞:“要生怎麼啦?我要生的時候還下地乾活呢,她連個碗都不能刷?”
鐘敏芬忽看向她問:“你來乾什麼來了?”
侍淮霞道:“我當然是走親戚來了,我來我親弟弟家啊。”
鐘敏芬說:“我本來沒想帶你來,是你非要跟來長長見識享享福。你爹走得早,從小家裡日子過得苦,難得你弟弟有出息,我也想讓你過來享點福,正好珍珍又要生了,坐月子多個人幫幫手也好,我這才帶你過來的。你來了是要幫忙乾活的,不是來做姑奶奶讓人伺候的。”
這些話來之前都說過了的。
侍淮霞看著鐘敏芬又說:“她這不是還沒生呢麼?”
鐘敏芬:“哦,她還沒生,你就指望她挺著個大肚子伺候你啊?”
侍淮霞:“你是她婆婆,我是她姑姐,咱們又剛到這裡,這不是應該的嗎?”
鐘敏芬躺好了,閉上眼睛,“你要是來這裡拿姑姐的架子的,來當祖宗的,趁早回去。”
侍淮霞聽這話有些不痛快了,“娘,你怎麼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鐘敏芬還是閉著眼睛,說話很慢:“你要想在這多過幾天好日子,最好少說點話。”
侍淮霞還坐在床邊上,“怎麼我到自己親弟弟家,連話也不能說了?”
鐘敏芬:“說多錯多惹是非,討人嫌。”
侍淮霞:“討誰嫌?林珍珍嗎?她憑什麼?”
鐘敏芬還沒說話,侍淮霞又沒忍住繼續說:“她有什麼資格?你是淮銘的親娘,我是淮銘的親二姐,怎麼在這裡我們還得看她的臉色行事?這是哪的道理?她懷個孕就是祖宗了?”
鐘敏芬:“就珍珍那性子,她能給你臉色看?沒事找事惹是生非就是討嫌。淮銘疼她是淮銘的事,受累的也是淮銘,跟你沒關係,你彆多管人家夫妻間的閒事。”
侍淮霞語氣有些急了,“怎麼能是彆人家的閒事,娘,那是你兒子,是我弟弟,這樣裡裡外外地忙,你看著不心疼嗎?”
鐘敏芬:“我看著不心疼。”
侍淮霞:“……”
行吧,算她這個親姐多管閒事了。
親娘都不疼,她這個親姐在這疼個什麼勁啊,真是的。
***
珍珍和李爽並肩去上班。
李爽問珍珍:“你婆婆是不是過來了?”
珍珍嗯一聲,“中午剛到,現在在家休息了。”
李爽又關心地問:“你婆婆在鄉下的時候對你怎麼樣啊?”
珍珍說:“我婆婆對我很好的,跟我親娘差不多。”
李爽:“那還挺好,不然住一起很有可能會雞飛狗跳。”
珍珍笑一下,“我和我婆婆肯定不會雞飛狗跳。”
說著忽想到了侍淮霞。
但想想侍淮霞隻是過來走親戚,不會長住,珍珍心裡的擔心也並不多。
反正客客氣氣地和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就行了。
***
雖然侍淮霞心裡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但因為鐘敏芬老是駁她的話,不讓她說得痛快,而且趕路確實也累,所以她躺下沒一會就和鐘敏芬一起睡著了。
她醒得比鐘敏芬早。
從床上起來,暈暈乎乎地到洗手間洗把臉。
洗完出來到外麵,她伸頭從窗戶裡往外麵看了看。
看一會在斜對麵的菜地裡看到一個人影,那人影看起來莫名親切。
侍淮霞開了門出去,但沒有往斜對麵的菜地裡去,隻站在門外往那邊又看一會。
吳大鳳在菜地裡忙了一會,轉個身的時候也看到了侍淮霞。
她和侍淮霞眼睛對上,看了片刻她扯著嗓子問:“你是珍珍的婆婆吧?”
侍淮霞臉上一窘。
乾笑著出聲:“不是她婆婆,我是她姑姐。”
吳大鳳不好意思地笑出來,“我隻聽說她婆婆要來,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侍淮霞說:“沒事,我們這鄉下人,年齡看起來就是大一些。”
吳大鳳:“是啊,咱們鄉下人風吹日曬的,看起來都老。”
侍淮霞聽到這話更感親切了,“你也是鄉下來的?”
吳大鳳嗯一聲,“和你弟媳一塊過來的。”
說話費勁,侍淮霞走去了吳大鳳的菜地邊,“那你變化可能不大,我那弟媳變得看起來都不像鄉下人了,這要是放到大街上,我都不認識了。”
吳大鳳站在菜地裡沒再忙活,“她是變化挺大的,剛來的時候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侍淮霞笑著說:“還是你這樣的好,咱們鄉下人就該有鄉下人的樣子。”
吳大鳳也笑著附和:“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的呀。”
感覺和吳大鳳好像挺說得上一家的。
侍淮霞站這不走了,又問她:“這菜地都是你來了以後種的呀?”
吳大鳳回答說:“是啊。”
說著示意侍淮霞,“那塊菜地是你家的,但地是侍團長整的,菜也是他種的,平時打理什麼的,也都是他,你這個弟弟啊,是真能乾。”
侍淮霞臉上的笑容乾了乾。
她猶豫了一會問:“我那弟媳婦在這裡,是什麼都不乾啊?”
吳大鳳說:“乾啊,她每天都上班。”
侍淮霞笑一下,沒能摟住話,“她這個班上不上有什麼打緊?這個家還能是靠她上班養著?那還不是靠我三弟養著……”
吳大鳳:“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想法。”
簡單說了這點話就感覺很投緣,侍淮霞挺想跟吳大鳳多說說珍珍和侍淮銘的事的,畢竟剛來這一會,已經有很多事她看不下去了,心裡憋得慌。但她和吳大鳳剛認識,所以也就忍住了沒有說。
她又和吳大鳳扯了點彆的,先熟悉了一下這個院裡的狀況,並和吳大鳳互相多熟悉了解了一番,交換了年齡,各自家裡的情況之類的,聊到吳大鳳要進屋做晚飯,兩人已經互相熟悉上了。
吳大鳳回家做飯去,侍淮霞也就回來了。
鐘敏芬醒了後找過她,看到她在外麵和人說話,就沒有叫她。
看她回來了,鐘敏芬問她:“剛才跟你說話的那是誰呀?”
侍淮霞笑著說:“剛認識的,也是這裡的乾部家屬,她也是從鄉下來的,和林珍珍一塊過來的,我這跟嫂子十分投緣,說得上話。”
鐘敏芬很是謹慎道:“都不認識,你彆跟人亂說話,萬一惹出事,給淮銘添麻煩。”
侍淮霞還是笑著,“他男人跟咱家淮銘是好戰友,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說點話能惹出什麼麻煩啊,這個嫂子待人這麼熱情,一看就是好人。”
鐘敏芬:“好人可看不出來。”
侍淮霞:“娘,我又不是三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