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站不住了,忽然又吼一句:“我說了我沒有!”
吼完她沒再繼續站著,轉身便跑回自己房間去了,進屋趴到床上就大哭起來。
她這樣一邊嚎啕大哭還一邊大聲喊:“這裡就我一個人是外人,你們全部都不想我好過,我的命好苦啊!從小我的命就苦,沒想到親弟弟有出息了,命更苦啊!”
侍淮霞這麼一嚎,房間裡的孩子也被她嚇哭了。
珍珍聽到孩子的哭聲,連忙轉身進屋,把孩子抱起來哄。
侍淮銘跟著她一起進屋,伸手要從她懷裡接孩子。
珍珍抱著孩子避了一下說:“你先去吃飯吧。”
侍淮銘輕輕吸口氣,逗了逗孩子,便先出去繼續吃飯去了。
侍淮霞還在屋裡嚎著,鐘敏芬和侍淮銘都沒有再去叫她出來吃飯。
母子倆坐著吃完最後一點飯。
放下碗筷,鐘敏芬思量了一會說:“我當時就不該帶她來。”
原本指望她來了能搭手幫點忙,結果到這裡這段時間,不但一點忙沒幫上,還到處惹事各種添麻煩。要不是她和侍淮銘壓著,她都不知道跟珍珍吵多少架了。
侍淮銘沒說什麼,起身收拾碗筷道:“娘你累一天了,休息一會吧。”
做這點事沒什麼累的,鐘敏芬也站起身來,伸手道:“我來收拾吧,你去看看珍珍,她現在在月子裡不能這麼生氣,你趕緊去哄哄她。”
侍淮銘把碗筷收拾起來,就聽鐘敏芬的,先回房間裡去了。
孩子已經被珍珍哄得不哭了,珍珍把孩子放在旁邊躺著,正拿著書在看。
侍淮銘到床邊坐下來,看著她問:“氣消點了沒有?”
珍珍抬起目光看向侍淮銘。
和他對視了好片刻,她才出聲,問他:“你能讓她回去嗎?”
說著她落下目光,小聲補充:“你不高興我也要說,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她了,她繼續留在這裡,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實在是忍不了了,你也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順眼,對我有很多的意見,免不了還是要吵架的……我想安心坐個月子……”
說完話,珍珍又抬起目光,輕輕咬住嘴唇看著侍淮銘,等他回答。
侍淮銘與她對視片刻,看著她道:“好,明天我去裁縫鋪把做好的衣服拿回來,再去商場買點東西,後天送她回去。”
其實珍珍心裡是忐忑的。
她看著侍淮銘的眼睛,出聲聲音更小:“真的嗎?”
侍淮銘捏起她的手衝她點頭,“真的。”
看出侍淮銘說的是認真的,珍珍心裡突然冒酸泡泡。
月子裡情緒也很敏感,她看著侍淮銘吸一下鼻子,眼眶跟著就濕了。
但侍淮銘沒讓她哭出來,立馬盯著她說:“停!月子裡不能哭,眼睛會瞎的。”
看侍淮銘這樣,珍珍眼淚沒能流出來,倒是噗一下笑出來了。
笑出來就好了,侍淮銘鬆口氣,軟著聲音又說:“彆生氣了,等出了月子身體恢複好了,我帶你去買布,再給你做條新裙子。”
珍珍看著他故意說:“那我要做旗袍。”
侍淮銘說話拖著尾音:“行……但是隻能在家裡穿給我一個人看。”
珍珍:“不要,你又不喜歡,我要穿出去給喜歡的人看。”
侍淮銘:“誰說我不喜歡?你要是敢穿出去,我就敢把你扛回來……”
***
鐘敏芬收拾完碗筷回到房間裡,侍淮霞的嚎聲已經變小了。
她趴在床上變成了啞聲抽泣的哭法,好像一肚子的委屈哭也哭不完。
鐘敏芬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來,看著她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
侍淮霞趴著吸一下鼻子,出聲道:“那你就彆說了,橫豎我沒有你兒媳婦親。”
鐘敏芬耐著性子,“你真就覺得你一點錯都沒有?”
侍淮霞說:“我錯就錯在不該跟你來這裡,不該來這裡受這些委屈討這些臊!”
鐘敏芬沒耐性了,出聲語氣重起來:“你彆說的你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人老了但我腦子不糊塗,你到這裡第一天開始就在找珍珍的麻煩。你恨不得我和淮銘跟你一起不把珍珍當人看,你心裡才舒服!你到這裡以後,淮銘和珍珍虧待過你沒有?吃的用的全都是好的,閒得你成天去找姓吳的嚼人舌根子!”
侍淮銘抬起頭來,眼睛通紅,“我嚼誰舌根子了?我在這裡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受了那麼多的氣,我要是再不找吳嫂子說說,我就活活憋死了!”
鐘敏芬看著她,“你要是就見不得珍珍好,你看我和淮銘對珍珍好,你心裡就難受,你心裡就有生不完的氣,你憋死也是活該的!”
侍淮霞氣得蹬腿,“娘!”
鐘敏芬起身去洗漱,“我不是你娘!”
***
珍珍和侍淮銘沒有多說侍淮霞。
說好讓她回去後,兩個人便沒再說這個事了。
兩個人一起帶帶孩子看看書。
不一會李爽和何碩又過來看孩子,家裡又小小熱鬨了一會。
李爽每次來看孩子都愛不釋手,抱在懷裡笑著說:“小丹穗快點長大,乾媽要給你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咱們就是仙女下凡,就要打扮得跟仙女一樣。”
等李爽和何碩看完孩子走了,珍珍又吃了頓飯。
吃完飯洗漱完回來把丹穗先哄睡著,侍淮銘和珍珍也拉了燈躺下來睡覺。
第二天是星期天,侍淮銘上午在家陪了珍珍半天。
下午他騎車出去了一趟,去裁縫鋪拿了給鐘敏芬和侍淮霞做的新衣裳,然後又去商場買了很多吃的穿的用的東西,買了整整兩大包。
侍淮霞知道他去裁縫鋪拿衣服。
看到侍淮銘回來,她忙從吳大鳳家回去。
侍淮銘到家放下包,把做好的新衣裳給了鐘敏芬和侍淮霞。
侍淮霞看到新衣服很是開心,去房間裡對著鏡子,把衣服放在身上看了好一會。
正看得高興,房門上響起敲門聲。
侍淮霞把衣服放下來,衝著房門說:“進來唄。”
侍淮銘拎著兩大包的東西進屋,直接把包放到寫字桌上。
侍淮霞很是好奇,問他:“這些是什麼啊?”
侍淮銘說:“給二姐你買的東西。”
侍淮霞好奇著打開包,隻見裡麵全是商場裡見過的好東西,吃的用的什麼都有。
她臉上笑容濃起來,喜不自禁道:“突然給我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啊?”
嘴上這麼問,心裡想的則是:肯定是給她賠不是來了。
但侍淮銘說的卻不是賠不是的話,而是:“二姐,你從家裡出來也有十多天了,姐夫和孩子肯定都想你了,我想著明天送你回去吧,這些東西給你帶回去。”
聽到這話,侍淮霞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
她看著侍淮銘,臉上沒了笑意以後說:“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侍淮銘輕輕屏息,看著侍淮霞又說:“珍珍在坐月子,我和娘都要照顧珍珍和孩子,手忙腳亂的確實沒有招待好你,所以……”
侍淮霞不聽這些屁話,直接炸聲又問:“是林珍珍要趕我走是不是?是不是?!”
侍淮銘看她炸聲吵起來又下意識感覺頭疼,他耐著性子說:“二姐,是我的意思,我也是為你考慮,你再呆下去,姐夫一個人在家忙裡忙外的,該有意見了。”
侍淮霞暴躁起來:“侍小三你放屁!就是林珍珍!就是林珍珍她想趕我走,是不是?侍小三,我是你二姐,你現在因為那個女人你要趕我走!”
侍淮銘低眉輕吸氣,忍了一會。
片刻他抬起頭看向侍淮霞,沉著目光蹙著眉心。
侍淮霞看著他這樣的臉色又忍不住發虛。
侍淮銘看著她問:“二姐,你是打算和我這個親弟弟徹底鬨僵嗎?還是打算鬨得我夫妻不和、家無寧日,每天打架給你看?”
侍淮霞臉上的神色越發顯虛,虛得說不出話。
好半天,她才擠出來一句:“我從來沒有這麼打算……”
看侍淮霞這樣,侍淮銘沒再跟她多說。
他出聲簡單留一句:“你收拾一下吧,明天中午我送你去火車站。”
說完便轉身出去了,沒給侍淮霞再說話的機會。
侍淮霞看著侍淮銘出去,已經完全沒有試新衣服的心情了。
她在床邊坐下來,撇著臉,臉上是咬著牙有些委屈又有些惡狠狠的表情。
鐘敏芬推了門進來,小聲問她:“怎麼了?”
侍淮霞仍是梗著脖子撇著臉,咬著牙道:“小三子他攆我走。”
聽到這話,鐘敏芬看看寫字桌上的兩個大包。
她輕輕吸口氣,半天說:“那你就回去吧,出來也挺長時間的了,也該回去看看家裡了。在這裡你也沒有事情做,不覺得閒得骨頭疼麼?再呆下去,家不要了?”
侍淮霞猛吸一下鼻子。
好片刻,她又嘀咕著說:“我知道,就我多餘……”
聽到這話,鐘敏芬搖頭歎口氣,沒再多說她什麼,又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