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懷裡抱著孩子在逗,逗得孩子嘎嘎直笑。
奶娃娃的笑聲最是撓人心窩子,其他人也都跟著一起笑。
逗了一會,李爽看向阿雯說:“這胎又沒生到兒子,還要生呀?”
她不知道阿雯生產之時和生產之後經曆了什麼,所以問起來也沒有太多顧忌。
阿雯現在麵對這個問題,好像也有點坦然了。
她看著李爽輕輕搖頭,“不生了,哪能帶得了那麼多。”
李爽說:“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生一個孩子傷這麼大的元氣,彆生了。”
阿雯點頭:“嗯。”
房間裡氣氛挺好的,也就沒人提起之前那些糟心的事情。
快到中午的時候,阿雯主動提出來,“都彆走了,把陳嫂子和程陳也叫過來,讓柳誌去食堂打飯回來,今天在我家吃吧,熱鬨一下。”
她想留人,珍珍自然就不走了。
她拉著鐘敏芬和李爽一起留下來,讓阿雯開心。
阿雯確實開心許多,叫小蔣把柳誌叫進來,然後叫柳誌去食堂打飯。
何碩和侍淮銘跟他一起去食堂打飯,回來的時候順路走隔壁叫上陳嫂子,程陳、何子然和何子言、丹穗自然也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打好飯回來吃飯,阿雯也爬起來,到桌邊和他們一起吃。
人多本就熱鬨,又有小孩子在旁邊鬨著,氣氛自然是歡快的。
阿雯今天笑得也很多,眼睛亮,眉眼一直彎彎的。
丹穗這年齡閒不住,擠在侍淮銘懷裡吃一會飯,又蹭下來蹭來阿雯身邊,站在阿雯旁邊問她:“嬸嬸,豆豆姐姐……她什麼時候回來呀?”
阿雯捏著她的小手跟她說:“可能還得要一陣子誒。”
起碼也得等她坐完月子,如果過得長一點,那就是到開學的時候。
丹穗鼓起小腮幫子,“哦。”
說完她便跑了,又去何碩旁邊,直接蹭進他懷裡坐著。
李爽坐在何碩的旁邊,轉過頭來看著丹穗問:“那穗穗你待會是跟我們走呢,還是留在家裡呢?”
家裡沒有人玩,丹穗立馬回答:“我還要去乾媽家。”
何碩給丹穗夾菜吃,“乾爸再給你買好吃。”
侍淮銘在對麵看著何碩,“敢情你白得一閨女?”
何碩笑,“怎麼?你嫉妒我啊?”
侍淮銘冷笑,“我親閨女,我嫉妒你?”
看著侍淮銘和何碩在這嗆起來,陳嫂子笑著說:“還是閨女討人喜歡。”
結果她這話一說出來,程陳在旁邊問了句:“我不討人喜歡啊?”
陳嫂子愣一下又笑:“這還吃上醋了。”
大家聽了都跟著一起笑。
桌子上說說笑笑的,一桌子的菜也都吃得乾乾淨淨。
阿雯不能出去,吃完飯還是回房間裡休息。
女同誌在一起陪著阿雯說話。
說了一會話,李爽忽拍一下珍珍,“陪我去買點東西唄。”
李爽對這裡不熟,珍珍起身帶著她去商店。
而李爽要去買東西是假,有話要說是真。
屋子裡氣氛這麼好,大家都開心,有些話她沒辦法問出來。
和珍珍一起出了胡同。
李爽直接就問她:“阿雯生產之前不是養得挺好的了,精神抖擻的,怎麼現在又不行了?看起來傷了好大的元氣,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既然李爽這樣問起來了,珍珍也就把之前發生的事都跟她說了。
李爽聽得一直蹙眉頭,眉頭越蹙越深,蹙成山脈。
等珍珍說完,她擰著眉說:“她婆婆居然這麼惡毒?”
珍珍往前走著說:“要不是發生這些事,阿雯都不打算讓我們知道,她一直瞞著不說,自己憋在心裡。現在感覺她好多了,今天又開心,暫時就彆再提了。”
李爽明白,點點頭往前走。
***
要趕路回家,李爽和何碩在這裡沒有再久呆。
吃完午飯又稍微玩了一會,兩個人便就要帶孩子回家了。
阿雯月子裡不能見風,何碩和李爽在屋裡跟她打招呼,沒讓她送出去。
珍珍侍淮銘柳誌他們送他們到胡同口。
何碩懷裡抱著丹穗,故意看著侍淮銘說:“我乾女兒我就帶走了啊。”
丹穗想跟何子言一起玩,所以怎麼著都要跟去。
站在胡同口又寒暄上幾句,李爽和何碩便帶著三個孩子走了。
珍珍侍淮銘幾個人目送他們走遠,轉過身一起回來。
珍珍和鐘敏芬、陳嫂子沒什麼要緊的事,在一起說說話,陪阿雯到傍晚。
傍晚回家吃飯,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拉亮燈,窗格一間間亮起來。
***
因為身邊一直有人陪,有人開導有人逗樂,而且柳誌的關心和照顧也很到位,所以接下來阿雯沒有再發生大的情緒起伏。
柳誌擔心她的身體,讓她月子多坐了半個月。
阿雯出了月子又過半個月,也就到了開學的時間。
豆豆和米米前一天從她們外婆家回來,第二天丹穗也從她乾爸乾媽家回來了。
小姐妹碰上麵,抱在一起笑哈哈地蹦蹦跳。
開學的時候丹穗和豆豆去上學,胡同裡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
擔心阿雯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比較吃力,而且小蔣比較靠譜,所以柳誌便沒讓小蔣走,而是留她在家繼續當保姆,對外則稱是家裡的表妹來幫忙。
這年頭上,請保姆總歸不是件尋常的事。
這一年過去了大半,侍淮銘珍珍和鐘敏芬,對這個胡同也有了家的感情。
院子裡的蔬菜吃一茬長一茬,孩子們也在光陰交替中一點點長大。
自從阿雯產後大鬨過一回之後,馮婆子沒再來過軍屬大院。
沒有馮婆子的摻合,阿雯和柳誌之間沒有什麼矛盾,日子過起來平實和美。
他們這樣的人家,吃喝穿用都是不必愁的,日子過得都比較優渥。
知道馮婆子那邊不會消停,但柳誌隔斷了她和阿雯之間的聯係,所有好的不好的都柳誌自己去麵對,所以阿雯也慢慢從那些壓力和焦慮當中抽出了身來。
至於離婚的事,自然也沒有再提過了。
冬去春來。
鐘敏芬在逛街買菜種的時候,實在沒忍住,買了三隻黃毛小雞仔回來。
她讓侍淮銘在院子裡搭了個雞窩,又圍了個柵欄,把小雞放在柵欄裡養起來。
鐘敏芬養雞當然是為了下雞蛋。
而丹穗和豆豆米米一起,認了小雞當寵物。
三隻小雞兩母一公,丹穗、豆豆和米米,一人認了一隻。
丹穗那隻叫穗寶,豆豆那隻叫豆寶,米米那一隻自然就叫米寶了。
米米那一隻是五彩大公雞。
喂了幾個月長大以後,大公雞羽毛鮮亮,雄赳赳的十分漂亮。
然後鐘敏芬逮到驕傲又漂亮的五彩大米寶,把它按在地上,在它身上拔了一把漂亮的雞毛,給三個小丫頭做了一隻漂亮的雞毛毽子。
而在三隻小雞長成大雞的時候,旁邊狗窩裡的大白,也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的,性子完全沉穩了下來,不再有往日半點皮鬨,開始顯出了老態。
以前它很愛跳很愛玩,現在安靜的時候會比較多,愛看著孩子們玩。
珍珍還是會摸它的狗頭。
它也還是會衝珍珍搖它那掃帚一般的白色大尾巴。
七月某天的傍晚,白色大尾巴搖來了郵遞員。
郵遞員送來鄉下寄來的信,信的內容除了說家裡的一些瑣事,還有侍丹玲考大學的事情。侍丹玲想考熙城這邊的大學,但是沒有考上,打算再考一年。
侍淮銘和珍珍寫了一封長信寄回去,鼓勵侍丹玲不要氣餒。
又一年後。
侍丹玲在差不多的日子再寫信過來。
這一次她激動地告訴侍淮銘、珍珍和鐘敏芬——她考上了!
***
天氣陰了半天,午後落下了豆大的雨點。
丹穗、丹彤和興禹在屋裡睡午覺,珍珍和鐘敏芬在屋外涼席上一起縫被子。
被裡和被麵都是新買並洗過的,暴曬過的棉花被芯上滿是陽光的味道。
鐘敏芬笑著說珍珍:“這麼熱的天,哪裡需要這麼厚的被子?”
珍珍也笑著道:“房間裡要用的東西都給她置辦好了,就差冬天的被子,不做出來我心裡和手都癢得厲害,做好放起來就是了,蓋的時候拿出來曬一曬就行。”
鐘敏芬:“我看丹玲要過來,你比我還激動。”
珍珍笑著說:“我和丹玲關係那麼好,在一起睡了五年,她要過來上大學,我當然激動了。我都沒上過學,以後讓她帶我去大學裡玩,我也去漲漲見識。”
被子縫好,珍珍把被子疊起來,抱上樓放到給侍丹玲收拾出來的房間裡。
其實侍丹玲上學會住學校,倒是不會長時間住這,但珍珍還是給她收拾了房間。
被子放好關上門,珍珍心裡也就踏實了。
這個房間裡什麼都不缺了,侍丹玲過來直接就能住下。
珍珍縫好被子後雨又下了小半天。
傍晚雨停的時候,侍淮銘剛好下班回來了。
洗完手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侍淮銘忽然跟珍珍說:“跟你說個好消息。”
珍珍還沒說話,丹穗先問:“爸爸,什麼好消息啊?”
侍淮銘這便又看向丹穗,小賣一下關子後說:“你乾媽和乾爸要搬過來了。”
“什麼?!”
聽到這話,珍珍和丹穗表情完全同步。
驚喜裝滿眼睛,從眼角溢出來,整張臉都被染得亮起來。
侍淮銘又看向珍珍說:“調令已經下來了,應該很快就會搬過來了。”
丹穗很是興奮,捏著勺子刷站起來,在桌子邊即興扭了幾下,連帶紮著辮子的小腦袋也一起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