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眼睛微微亮起來,“好啊。”
說著又開起玩笑來,“我也假裝自己是大學生。”
侍丹玲笑著挎上她的胳膊,“三嬸你這臉蛋和氣質,打扮一下就是個大學生。”
珍珍轉頭看她,“你又哄我開心。”
侍丹玲:“我說真的。”
兩人高高興興地說著話,拐進胡同裡。
進胡同後往前一看,忽見胡同裡停著一輛拉行李的綠皮小卡車。
綠皮小卡車停的位置,是珍珍家旁邊的那間院子大門外。
珍珍看了一會問:“是何大哥和李爽嫂子嗎?”
侍丹玲對何碩和李爽不熟,總共也就見過那麼幾次,當然沒辦法回答她。
她說:“到跟前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兩人還沒走到跟前,就看到了從那間院子裡出來的阿雯。
阿雯也看到了珍珍和侍丹玲,立馬衝珍珍揮手道:“姐,阿爽搬來啦!”
還真是!
珍珍眼睛裡漫出驚喜,忙加快步子往前走。
侍丹玲跟在她旁邊,自然也加快步子。
走到綠皮小卡車旁邊,剛好又看到何碩和李爽出來了。
見了麵歡歡喜喜地打了招呼,李爽看著珍珍說:“我們又是鄰居了。”
珍珍笑得開心,“是啊,以後又可以天天見麵了。”
看到李爽,珍珍就沒有回家去。
她把買的東西都給侍丹玲,讓侍丹玲拿回家,自己留下來和阿雯一起,幫著何碩和李爽往屋子裡搬行李,並幫他們稍微打掃了一下屋子。
中午侍淮銘和柳誌下班回來,自然也到這邊的院子裡。
侍淮銘和何碩之間沒什麼需要客氣的,柳誌和何碩客氣地多寒暄了幾句。
當然他們也不陌生,寒暄上幾句也就算又熟了。
屋子裡剛搬了行李進來,亂糟糟的站不進腳。
侍淮銘直接跟何碩和李爽說:“走吧,先彆忙了,到我家吃飯去。”
何碩和李爽自然不跟他客氣,帶著何子然和何子言就過去了。
柳誌和阿雯也便沒有回家,帶著小蔣和三個孩子,一起留在侍淮銘家吃飯。
相處到今時今日,大家在一起沒有半點生分。
吃完午飯以後,侍淮銘和柳誌到點去上班,何碩跟著一起去崗位上報到,孩子們仍留在這邊一起玩,侍丹玲領頭帶著,鐘敏芬和小蔣在旁邊看著。
珍珍和阿雯則到隔壁去幫李爽收拾行李。
秋蟬齊鳴的午後。
三個人難得又這樣在一起。
在收拾行李之前,李爽把電唱機翻出來,放上唱片放起音樂。
聽著舒緩悠揚的音樂,三個人聊著天先喝了杯咖啡。
喝一口咖啡品嘗完味道,珍珍放下杯子說:“突然又想起了我剛來城裡那時候。”
聽到這話,李爽和阿雯看向她,出聲道:“和現在像是兩個人。”
因為說得比較齊,說完兩人都笑了。
珍珍看著她倆,“我當時是不是憨憨的傻傻的,你們都瞧不起我?”
“當然沒有。”阿雯率先回答,“你那明明是純真加可愛,喜歡還來不及呢。”
李爽笑,喝著咖啡沒有拆穿阿雯。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珍珍剛來城裡那會,阿雯可堵心了。
現在看著眼前的阿雯和珍珍,忽然忍不住有些感慨——居然都過去那麼久了。
想起珍珍剛來城裡那會,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像個潔白純粹的小孩子。
像是撐開了花苞的小棉花,白白的軟軟的。
***
喝完咖啡,李爽和珍珍阿雯便一起收拾起了行李。
因為三個人齊齊動手,收拾起來比較快,也就用了下午半天的時間,便把李爽搬過來的那些行李全部都收拾好了,屋裡屋外也都打掃了一番。
李爽家的院子裡也有棵樹,是丁香。
李爽、珍珍和阿雯站在丁香樹前。
阿雯突然說:“誒,要不咱們拜個把子吧?”
李爽噗一下笑出來,“沒想到你還挺講究儀式感的?”
阿雯又說:“有時候覺得遇到了你們,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李爽看看她,片刻捏起她的手握住,然後又捏起珍珍的手握到一把。
三個人的手握在了一塊,李爽清清嗓子說:“那我就在此幼稚一把,從今天開始,我李爽,和林珍珍、親阿雯,結為異姓姐妹,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李爽說完這話,珍珍臉上展開笑意。
而阿雯笑著笑著,忽然眼眶一濕又哭起來了。
李爽和珍珍大笑起來給她擦眼淚,說她:“你現在就是純正的哭包!”
阿雯重重地吸兩下鼻子:“這麼感動的時刻,你們笑個屁!”
***
何碩和李爽一家過來了,小蔣也就到了該走的時候。
聚散是生活中最尋常的事情,卻也是最能讓人心緒起伏,情感湧動的事情。
小蔣收拾好了行李跟阿雯和小麥告彆。
小麥看小蔣紅著眼眶背著包裹離開,在阿雯懷裡哭得哇哇叫,伸長了小手想要抓住離開的小蔣。當然沒有抓住,於是用自己的哭聲送走了小蔣。
而小孩子忘性很大,哭完這陣也就過去了。
她跟丹彤和興禹一起去了托兒班,在托兒班又認識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
而在大學開學報到的那一天,珍珍按照說好的,送侍丹玲去學校報到。
她幫侍丹玲拿一部分行李,帶著侍丹玲去到熙城師範大學。
站在大學高高的校門外,看著校門上的幾個金色大字,珍珍和侍丹玲一起感受成為大學生的第一天。拎著行李走進學校大門,到處都是青春洋溢的氣息。
新生第一天報到,林蔭路上來來往往全是人。
珍珍看著這些充滿活力的年輕麵孔,隻覺得自己的心裡也充滿了無限活力。
生活有這麼多美好而新鮮的一麵,充滿熱情與希望,真是讓人喜歡啊。
她和侍丹玲一起去報到處報到,一起去領學校發放的東西,然後一起去分配好的宿舍。
到宿舍裡整理好行李,侍丹玲認識了同宿舍的另外幾個女生。
畢竟不是珍珍來上學。
幫侍丹玲收拾好行李以後,珍珍囑咐她幾句便先離開了。
珍珍走後沒一會,宿舍裡有個女生問侍丹玲:“那是你姐姐嗎?長得真好看。”
侍丹玲笑著說:“不是我姐姐,那是我三嬸。”
女生:“那你三嬸真年輕。”
侍丹玲:“是吧。”
***
珍珍離開了學校,心情卻還沉浸在校園的氛圍裡。
明明那是與她無關的地方,也不是她該留戀的地方,但她就是忍不住喜歡。
走神的時候會忍不住想,她這輩子要是也能在那種地方上學,那該多好。
可惜是沒有可能啦,那是年輕人的天地,是年輕人創造未來的地方。
因為心裡有了這不可能的向往,晚上睡覺之前,珍珍就多看了一會書。
侍淮銘梳洗完過來上床坐下,她還靠在床頭,認真翻著手裡的書。
侍淮銘看她一會,忽問她:“想和丹玲一樣上大學念書啊?”
珍珍很是意外,轉過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啊?”
侍淮銘笑一下說:“我現在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
珍珍才不信,收回目光繼續看自己的書。
侍淮銘往她旁邊靠過去,又說:“你要是想去的話,我跟學校那邊打聲招呼,以後孩子們去上學,你也去上學。”
聽到這話,珍珍刷一下轉頭看向他:“可以嗎?”
侍淮銘看著她說:“當然可以啊,大學和中學是不一樣的,在這方麵管理都比較寬鬆,打一聲招呼,你可以放心去蹭課、蹭食堂、蹭講座、蹭社團……隻要大學裡有的,都可以蹭。”
珍珍聽得眼睛都亮起來了,聲音也亮,“真的嗎?”
侍淮銘衝她點點頭,“百分之百是真的。”
珍珍看著他眨一眨眼,想到點什麼,語調又降下來,“可我年齡有點大了,那些學生都是十八九歲二十來歲,我都三十二了,而且還是三個孩子的媽媽。”
侍淮銘:“年齡大就不能學習了?有孩子就不能去學校了?活到老學到老,隻要自己想學想體驗就行,不用太在意彆人的眼光。”
珍珍看著侍淮銘默聲一會,心裡的小火苗又燃起來一點。
她心臟不自覺跳得有點快了,又向往又期望,同時又覺得實在是很不合適。
用世俗的眼光來看,確實是太奇怪了,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想了一會,珍珍看著侍淮銘的眼睛又期待地小聲問:“你支持我嗎?”
侍淮銘毫不猶豫衝她點頭,“無條件地支持你,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珍珍嘴唇間抿開濃濃的笑意。
她看著侍淮銘說:“你支持我的話,我就無所謂彆人怎麼看我了。”
侍淮銘心裡忽甜。
看著珍珍笑了一下。
他媳婦三十二歲也跟十八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