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穗笑著伸手接下來,戴到手上看向李爽說:“很喜歡!謝謝乾媽!”
李爽笑得開心,眼角上堆起很多的褶子。
她不打算多站多說,這又道:“乾媽就先回去了,有空再來看你,啊。”
丹穗知道,李爽嘴上說著有空來看她,其實根本不會輕易來看她。
這些年李爽一直不與人多接觸,尤其是不接觸丹穗他們這些小孩子,基本就不見他們,哪怕是經過這幾年的改造,相關的影響已經沒那麼大了。
今天她也是想了很久,才自己過來的。
送手套什麼的都是小事,她主要是想來親自看一看丹穗。
簡簡單單看完了,心裡也舒服了。
說完話,李爽片刻都沒再逗留,轉身便走。
丹穗站在門邊看著李爽,在李爽還沒走出幾步的時候,她出聲叫了句:“乾媽。”
李爽停下步子回頭,看向丹穗微微笑著問:“嗯,怎麼了?”
丹穗也是笑著的,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跑去李爽麵前,伸手抱住她的腰。
然後她仰起頭,看著李爽說了句:“你永遠都是我的乾媽。”
李爽愣了愣,好片刻抬起手,摸了摸丹穗的頭。
***
看著李爽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丹穗轉身回到了院子裡。
她走去門廊下坐下來,抬起手上的紅手套,又正反仔細看了看。
手套很好看,手背上麵還織了幾朵小小的紅花。
鐘敏芬現在眼睛也花得厲害。
她看丹穗戴了手套回來,並沒有拿什麼錄取通知書,便問了一句:“剛才來的不是郵遞員呀?”
丹穗也沒遮掩,看向鐘敏芬笑著說:“不是,是乾媽,她給我織了雙手套。”
說著她把兩隻手舉起來,直接送到鐘敏芬麵前,讓她能看仔細。
革命剛開始的時候,鐘敏芬不讓丹穗他們提李爽和何碩。
現在她自然也沒那麼過分緊張害怕了,她看了看丹穗的手套說:“嗯,好看。”
祖孫倆這又說了幾句話,院門上忽又響起敲門聲。
丹穗不忘自己錄取通知書的事,再一次從板凳上跳起來,“這次肯定是了!”
她戴著手套風一般跑到院門上,伸手拉開院門。
這一次果然看到了郵遞員,她開口就問:“是不是歌舞團寄來的?”
郵遞員拿著信封看一眼說:“是的。”
心裡有了塵埃落定後的高興。
丹穗伸手接下通知書,脆聲跟郵遞員說聲謝謝,忙又轉身跑回門廊下。
她在凳子上坐下來,笑著跟鐘敏芬說:“奶奶,這次是的!”
鐘敏芬也笑起來,“這下你終於踏實了吧?”
丹穗笑著點頭,“踏實了踏實了。”
丹穗把通知書拿出來,仔細看完上麵的內容,心裡就更踏實了。
憑著這張通知書,年後她就可以正式進入歌舞團,成為真正的舞蹈演員了。
她把錄取通知書舉起來,對著陽光。
陽光打在通知書上,照亮紙張上的每一個微小空隙。
***
舊的一年在鞭炮聲中結束。
新的一年,以離開和告彆作為開端。
先是程陳穿上了鮮亮筆挺的軍裝,背上行囊,離開熙城去當兵。
再是何子然,和這一年中學畢業生的大部隊一起,踏上火車,去往偏遠鄉村插隊。
最後是丹穗,拿著通知書去到歌舞團報到,正式成為歌舞團一員,接受嚴格且專業的訓練。
正式報到的那一天,珍珍和侍淮銘一起把丹穗送去了歌舞團。
看著小小的身影進了歌舞團,兩人眼裡都是滿滿的舍不得。
丹穗倒是沒有任何不舍,開心得隻差飛進去了。
辦完了孩子的事,兩人騎車回家。
珍珍側身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微仰頭看著藍藍的天空說:“長大了,自己找到組織了,以後不用我們再跟著操心咯,省事了。”
侍淮銘知道珍珍心裡其實是不放心丹穗。
他心裡也不放心,但是他沒再多說,而是回頭看珍珍一眼說:“既然可以少操一份心了,現在剛好又有空,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句話前後是有什麼關係嘛?
珍珍沒聽明白,自然看向他問:“去哪裡啊?”
侍淮銘捏住刹車,單腳落地停下車子來,直接回過頭看著珍珍,跟她說:“年前的時候我托人給你找了個小提琴老師,說好了過完年過去的,要不要現在去看看?”
珍珍驀地一愣,看著侍淮銘眨眨眼。
因為他倆之前自己看書沒琢磨出什麼來,所以珍珍確實說過想找個老師來教一下,但那也隻是隨口那麼說說而已,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正經事,結果沒想到侍淮銘還真的給她找到了老師。
看她發愣,侍淮銘又問:“不想去?”
當然不是了,珍珍連忙點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