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山路有些泥濘。
朝露待日晞,萬物生光輝。
本是一片寧靜景象,卻被轟鳴馬蹄聲所打破。
遠方,近二百餘騎一襲黃衣持利刃,策馬揚鞭踏風來!
虎字大旗迎風飄,血未乾,煞未消,肅殺之意輕撫葉,眼中紅光似瘋魔。
直到迎著晨光,血煞營大寨映入眼簾。
“陸銘!!”
“給我滾出來!”
……
當陸銘站上城頭,看到的便是血跡未乾的二百餘騎。
可能是看到陸銘現身,打頭那身穿皮甲一身血汙之人慢慢策馬,來到了陣前。
他解下拴在馬身上的包裹,打開,扔出。
一顆人頭,便滾到了陸銘眼前。
人頭麵部朝天,麵色猙獰扭曲,從那滿是血汙的大胡子下,隱約能看到隸屬於匡飛虎的五官。
匡飛虎。
原虎嘯營大當家,匡飛虎!
眯眼打量了好久,陸銘驀地一笑。
他抬頭看向騎馬列前的石寒山。
年輕的麵龐沒有任何表情,臉上一道猙獰刀口外翻,卻不包紮,隻是任憑血跡滴淌。
他整個人坐在馬上,沉默的如同一座山。
“你贏了啊。”
“啊……是我贏了。”
“所以,現在你是這虎嘯營的大當家嘍?”
“是啊,我成大當家了。”
幼虎逆位。
虎勢已成!
於須臾之間,火山開始噴發。
石寒山似哭似笑,聲音洪亮卻扭曲。
“我這老叔啊,他是傻的!!”
“明知道我倆得做過一場,他連幫手都不提前找好,就他媽的找了十來個刀斧手。”
“就十來號人有個屁用!有個屁用啊!!”
非是那虎王年老力衰不經用,隻是虎毒不食子……
陸銘卻笑了,他看著石寒山扭曲的臉,輕聲問道。
“所以,你哭什麼呢?”
“你石寒山哭什麼呢?又哭給誰看呢?”
於是,石寒山臉上的扭曲慢慢散去,又恢複成了沉默不語的模樣。
但並非是火山熄火。
隻是如那彈簧,逐漸壓縮。
陸銘溫和笑著,牙縫中卻迸濺出誅心之言。
“勾心鬥角,儘是利益中人。”
“人心難測,莫憶紅塵滾滾。”
“人你都殺了,現在哭哭啼啼可真他媽難看!”
“你石寒山莫不是個大娘們?”
複而一揮衣袖。
“人頭,我看到了,也收下了。”
“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話至此,卻突然被石寒山的聲音所打斷。
“真功,給我。”
陸銘搖頭:“現在可不成,你石寒山得帶著虎嘯營幫我成了事兒,真功才能給你。”
石寒山慢慢伸出了手,他抬頭看向陸銘,眼中紅光乍現,濃得粘稠。
“我說,真功,給我!!”
“現在,立刻,馬上!!”
陸銘笑容不改,眼中卻是魔光閃爍。
“我若是說不呢?”
霎那間刀兵出鞘寒光迸濺。
森然刀光如林,虎嘯猛士如虎。
當頭者,虎王,石寒山,瞪著眼睛,眼中血絲縷縷,他看著陸銘,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