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情理道義上講,毛天生是不想背叛飛馬幫的。
畢竟,身為底層人泥腿子,混黑幫是為數不多的出頭之路。
飛馬幫對待幫眾也很好,錢夠生活,還有機會接觸到武道,一旦成了武者,路自然就寬了。
然而當毛天生環顧四周之時……
血色,沾滿了眼。
從山中衝出來的惡匪們騎著馬,揮著刀,將身穿白袍者割喉碎頸,畫麵慘烈不堪。
三相幫幫眾更是趁勢反擊。
飛馬幫幫眾就像是一片棋盤上被圍住的白子,被蠶食,被獵殺,被掃蕩出局。
若是毛天生隻有爛命一條,那大不了也就是拚了。
然而正當他想要回憶入幫時生死與共的誓言時,腦海中卻陡然浮現出自家婆娘與兒子的影子。
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
情義家人,孰輕孰重?
腦子裡一時間沒理出個思緒……毛天生的腦子確實不算好。
然而身體的本能,卻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乾脆脫下了身上的白衣,頭一轉,便加入了黑衣飛馬的行列。
……
重拳轟鳴宛若雷霆。
血氣之力咆哮洶湧。
馬元霸殺意凜然。
石寒山虎意滔天。
以石寒山為首的十五位七品,已經死了三個,重傷三個,有一戰之力者僅餘九人。
這還是石寒山扛住了馬元霸大半的攻勢……七品與六品之差,可見一斑。
然而六品也不是三頭六臂。
即是圍攻,攻擊便從四麵八方而來。
人,至少六品武者,沒法辦做到一邊攻擊又一邊防禦。
血淋淋的傷口出現在身體上,即便氣血流轉肌肉夾緊,也有滾滾血珠灑落。
皮肉傷,雖不致命,但確實證明了一個道理——七品,能圍殺六品!
更何況哪怕七品拚光,還有八品,還有甲士,還有那些麻衣鋼刀的山匪!
今天這一局,死多少人,死的又是誰,從不在陸銘的考慮範疇之中,即便靠人命硬填,即便把虎嘯營拚得一個不剩,也得給我填死這馬元霸!
哪怕填不死,一條人命換馬元霸一絲的力氣血氣,對陸銘來講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
石寒山一口鮮血唾出,哪怕外甲破碎,臉上的凶色也絲毫不減。
他挺身再上,然而馬元霸卻已經有了退意。
今天這局,不對勁了……
無論是虎嘯營下山,還是曹昂反叛,這些事情都如同大石頭般,壓在馬元霸的心頭。
變數太多,局勢太糟!
這些變數,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似的,將本來十拿九穩的局攪合的七零八碎!
而直到現在,他終於理順了關鍵。
幫主。
那個三相幫的新幫主。
他是誰?
他在哪兒!?
靈光一閃之際,馬元霸猛的看向了暄水城的方向!
“我爹。”
“我爹有危險!”
身為暄水城最中用的二世祖,馬元霸的才能毋庸置疑,比起他爹所缺少的,也隻是一些經驗罷了。
此刻形勢如此,即便激戰正酣,馬元霸的腦子,也頃刻間想到了關鍵之處。
隨後他立刻意識到了一點。
馬能武不能死!
從這個新三相幫幫主能收服虎嘯營這一點看,此人肯定是六品實力。
而馬氏一門雙六品,飛馬幫高端戰力還是占優。
但如果今晚馬能武被殺了,未來飛馬幫的日子就絕對不會好過。
念及於此,馬元霸仰天長嘯一聲,後身形激射便要脫出戰圈!
石寒山唾出一口血沫。
“小馬想跑?”
“你門兒都沒有啊。”
……
幾人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剛剛接觸便有三人如炮彈般飛出,滾落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