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哆。”
沉厚的敲門聲。
夜色下,陸銘站在城主府的偏門前,不輕不重的敲著門。
很快,房門內傳出起床聲,嘟囔聲。
“誰啊,這麼晚了……”
腳步聲響起,很快偏門打開,陸銘和門房的臉,便映入了彼此眼中。
借著昏暗的月光,門房看清了陸銘的長相,他微微一愣,後趕忙笑道。
“這麼晚了,陸幫主您這是……”
陸銘亦回之一笑:“我想找衛叔叔。”
門房剛想說你這麼晚來找衛淵乾啥呢?有啥事兒咱不能白天說麼?
卻聽陸銘再道:“實在是急事,還請老丈試著通報一聲。”
門房稍稍猶豫,便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通報,陸幫主您先進來坐。”
……
油燈亮起,熱茶升起嫋嫋白煙。
門房中,陸銘一邊品茶,一邊安靜等待。
很快,腳步聲便從城主府內側響起,卻是肩膀上打著繃帶的衛淵大步走了進來。
見到衛淵,陸銘起身拱手一笑:“衛叔叔。”
衛淵點了點頭,一邊來到陸銘身邊坐下,一邊打著哈欠道:“昨日上午你遞了拜帖,說今天會來拜訪我……但我也是想不到這子時剛剛過,你就來了。”
一邊說,一邊端起陸銘給他倒上的茶水小口抿著。
便聽陸銘輕笑道:“白天有白天商量的事兒,晚上則有晚上商量的事兒。”
衛淵放下茶杯,看向陸銘,笑容中有些詭異:“晚上的事兒?所以陸幫主是要找老夫談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麼?”
陸銘輕聲道:“不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吧……隻是安靜些談,總是好的。”
說完,陸銘簡單措辭後,再開口。
“衛叔叔您覺得,我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
理論上講,衛淵與陸堯不太可能有什麼交集。
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多交情。
此刻陸銘開口問出這個問題,若是衛淵回答“不熟”,那麼陸銘便會喝了茶就走。
這意味著他的判斷,出錯了。
然而事實證明,暄水城裡的局勢,並不難判斷,陸銘確實拿捏得穩穩的。
衛淵又嘬了口茶,放下茶盞輕聲道:“他是條好漢,仗義,直爽,有擔當也有能力。”
“就是出身不行,太不行了,也少了點運氣,否則我覺得,你父早就能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號了。”
聽到這番話,陸銘一聲不吭,隻是目視著衛淵,發現衛淵也正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皆深邃,許久後,陸銘咧嘴一笑。
他站起身來對著衛淵鄭重拱手道:“這一禮,謝我父,也謝衛叔。”
衛淵什麼也不說,卻也是受了這一禮。
陸銘坐回椅子上再道。
“我父的育兒水平我不好評價,但也不意味著在他看來,三相幫和他的買賣,比我這個兒子更重要。”
“實不相瞞,這一次我能殺回暄水城,穩住局麵,我父留下的遺產起了大作用。”
金票,人情,暄水十八騎,血煞星決。
有了這些陸堯的遺留,陸銘才有了絕地翻盤的可能!
但這裡有一個問題……
陸堯留下的布置,其實不是給陸銘絕地翻盤用的……而是給陸銘逃命用的。
“有兩點很奇怪。”
“其一,血煞星決在英方手裡。”
“按照英方的說法,這本血煞星決是陸堯幾個月前給他拿來的……”
再考慮端木晴那邊的問題。
端木晴說,她保陸銘的命,乃是陸堯跪在她麵前求來的。
而這個時間,大約也是在幾個月前——畢竟端木晴才來了三年,拉人情關係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也就意味著,陸堯幾個月前,大概就意識到暄水城可能要出事。
問題來了: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