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的血腥氣,可就不是小事兒了。
身為六品,陸銘的五感要比低品武者敏銳的多,想了想,陸銘上前一把揪住了李捕頭,沉聲道:“出大事兒了。”
李捕頭一愣。
正值打頭的官差想要敲門,李捕頭卻率先上前一步,一腳踹開了王府的大門。
而入眼處的一切,讓李捕頭瞳孔狂震不止!
“嘔~~”
“艸!”
王府,院內。
殘屍遍地,血塗滿牆。
大量的血跡染紅了地磚,肢體零件內臟撒的到處都是。
李捕頭一時間隻感覺喉嚨有些發癢,眼前血腥的一幕讓李捕頭的胃,有些不舒服……
直到一道身影擦著李捕頭走入了院中。
是陸銘。
目視附近的一切,很快,陸銘蹙起了眉頭。
……
官差們強忍著惡心,將整個王府搜了一遍。
最後確定王氏一家,無論男女老幼統統被殺,下人家丁也沒跑了。
且人人死狀淒慘,就連個完好的屍體都找不出來。
王家老爺的屍體前,看著腸子內臟流了一地,身體沒了一半,臉都被啃得稀爛的老王,陸銘沉默不語。
反而是李捕頭臉色蒼白的湊了上來。
“陸幫主,這次王府這事兒,可有點稀罕了啊。”
身為老捕頭,李捕頭實力雖然隻是將將七品,但見識可不少。
而此次王府遭難,從一些細節上,他就已經察覺到了棘手之處。
“首先,不會是群體作案,動手的不會超過五人……”
李捕頭剛剛說完第一句話,便被陸銘打斷:“動手的隻有一個。”
李捕頭一愣,臉色更加蒼白了一分。
陸銘卻不理會,隻是再道:“力大無窮,野蠻暴力,刀槍不入。六品,乃至以上。”
後想了想,他又指了指隻剩下一半的老王,再道:“而且說實話,我並不覺得這是武者乾的……這傷口,就完全不是武功能打出來的……更像是……”
陸銘想了想,伸出手來胡亂抓了兩下,又呲了呲牙。
“更像是野獸抓啃出來的那般,而且那玩意是吃人的。”
這般說完,陸銘沉思片刻,卻是搖了搖頭。
“這事兒不是人乾的。”
李捕頭卻是恍惚著道:“不是人乾的?那還能是鬼乾的?”
陸銘登時古怪一笑:“怎麼?不信這世上有鬼?”
說著又自顧嘟囔一聲:“原本我也不信……”
李捕頭卻是打了個寒顫,也不願過多談論什麼鬼神之說。
直到陸銘再問道:“朝廷對這類的事情,應該有預案吧?”
李捕頭想了想,歎息一聲:“並沒有……”
“但我以前聽城主囑咐過,若是暄水城出現了什麼古怪的慘案,直接告訴他就行。”
聽到這種話,陸銘乾脆轉身便走。
一邊走,他一邊道:“這種事兒你處理不了,我也處理不了,專業的事情你得找專業的人做。”
“上報吧,讓李彤方找人,查一查咱這暄水城中到底混進來了什麼鬼東西。”
……
走出了王府,陸銘原本的好心情卻是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個世界有鬼有仙,所以誰知道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而今晚滅了王家滿門的這玩意兒……
“妖獸?”
“或者是僵屍?”
這般念頭剛剛升起,便被陸銘掐滅。
他搖了搖頭,不再做想。
倒也不是說這事兒跟陸銘沒甚關係,現在陸銘乃是這暄水城的地下皇帝,出了事兒,陸銘能管也是得管的。
危機之中要求亂,亂才有機會。
和平之下卻要穩,穩才能快速發育。
但這妖獸入城僵屍吃人……你讓我個黑幫頭子咋管?
你朝廷又是乾什麼吃的?
術業有專攻,殺人陸銘行,殺妖殺鬼殺怪什麼的陸銘還真就有點打怵。
況且端多大飯碗,你就得擔多大責任。
這暄水城裡吃的最多的,可不是他陸銘和三相幫。
就這般胡思亂想著,陸府卻是已經到了。
……
貧民區。
壓抑的哭泣聲從房間內傳出。
柳三娘一邊哄著孩子,一邊默默流淚。
想到了白天自己的遭遇,心中便更難過了一分。
柳三娘乃是風回樓的幫雜,日常乾一些洗碗之類的活計。
本來這日子也算是過得去,奈何前段時間三相幫與飛馬幫大戰,自己的爺們死在了這一戰中。
這下子日子就過不去了。
孤兒寡母的,柳三娘也算有點兒姿色,沒了爺們,那些混賬事兒便都找上門來了。
就在今天,王府管家的兒子來風回樓轉了一圈,結果因為柳三娘帶著孩子做活,便扣掉了柳三娘半個月的餉。
當然帶孩子什麼的也不是主因,還不是因為那管家兒子早就眼饞柳三娘的身子,才故意找茬的麼……
心中的悲意不可抑製的流淌而出。
想到了毛天生,想到了幼子,想到自己沒了這份工作便要帶著孩子喝西北風……
突兀的,房門開啟。
扭曲的身影慢慢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此人,柳三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露出了個大大的笑臉。
“天生?你回來了?”
“呃~嗯~”
它故意站在房間的黑暗中,沒讓柳三娘看到它的染血的衣衫與臉。
片刻,它慢慢伸出手來,將一遝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以後……彆去做工了……”
“我……我養你們……”
柳三娘張了張嘴。
她想問,這銀票從哪兒來的……你身上的血腥味又是從哪兒來的……
然而這個世界,不會給窮人留下太多的良知。
饑餓與貧窮,很容易能壓垮一切。
許久後,柳三娘展顏一笑:“好,我全聽你的,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