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隻是七品巔峰,尚不入六品,攔也沒法攔,更何況此情此景似乎也不用攔,便目送著左光與陸銘一頭紮入龍宇山莊內。
兩人腳步匆忙,一路趕向了莊園主廳。
踏入莊園主廳的這一刹那,陸銘猛地抬頭,便看到聚賢正端坐在主廳中舉著茶碗,麵無表情。
他身邊,空無一人。
……
名為聚賢的男人年約四十許,額頭上有著深深的抬頭紋。
他體型修長,眼神晶亮,身穿一身青色長衫,一舉一動間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靜與智珠在握。
此刻,莊園主廳中隻有他一人。
就連那白羽傑白奴也不知所蹤。
左光和陸銘腳步皆一頓,但僅是兩秒鐘之後,左光便邁開腿,向聚賢走去。
耳中響起左光的傳音聲。
“周圍無人。”
是的,周圍無人!
正值聚賢抬頭看向了兩人。
輕緩聲音從其口中蕩開,平靜且低沉。
“有何戰情稟報?”
左光便操持著公鴨嗓子,一邊向前一邊說道。
“原俊大人剛剛離莊,便……”
便字剛剛落下,左光已是身如雲煙瞬閃向前。
他於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聚賢身邊,手如鷹爪疾如電,便已經扣在了聚賢的脖子上!
“八極門左光,這廂有禮了。”
迎著聚賢錯愕的眼,左光如是說道。
後左光再看向陸銘,傳音道:“為我爭取一些時間。”
陸銘輕輕點頭,拔劍戒備。
便聽左光壓低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問,你答,敢呼救或騙我,你就死定了。懂麼?”
聚賢眼中登時閃過一絲恐慌,但表麵還算平靜。
“懂。”
左光:“第一個問題,周替宇來這平原省做什麼,有什麼使命,又有何目的?”
此話一出口,聚賢眼中閃過掙紮之色。
見此一幕,左光麵色一狠,當場朝聚賢體內打入一道血氣。
聚賢,並無武道修為在身。
此刻血氣入體,便如同吞了刀片。
溫柔的血氣遊走在未經開發的經脈之中,帶來的不是好處,而是入髓入骨的劇痛!
恐怖的嚎叫聲刹那間蕩開,卻又詭異的,隻局限在主廳之內。
這讓陸銘挑了挑眉。
左光,已近四品。
此刻這番手段,已經有四品養意境的神異了。
大概三十秒後,左光收回了血氣。
聚賢則倒在左光腳下,身體尤自顫抖不休,如同離了水的魚,呼吸都時斷時續。
一把揪起聚賢的衣領,左光冷聲再道:“嘴太硬,就得遭罪,人太忠,便求死不能。”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赫~赫~”
沉重的喘息聲從聚賢口中蕩開。
“二殿下,二殿下來平原省,為的是主持魔佛與白嘯天晉升三品之事。”
“太子選擇平原省,做兩者的磨刀石,兩人中若有一人成就三品,二殿下便算立了大功……”
說著聚賢重重喘息了一陣,看向左光,眼神中有些嘲弄。
“是否覺得沒意義?”
“這事兒是我給二殿下出的主意,畢竟此事幾乎十拿九穩,即便沒成也無所謂。如此鍍金鍍功且毫無風險的機會,二殿下怎可錯過?”
周國有嫡長子繼承製這個說法,但不是很嚴謹。
而太子府有兩個殿下,身為二殿下,周替宇先天就落了下風。
但考慮到大皇孫那副作風,如果周替宇鍍鍍金刷刷功,上位便也不是什麼難事……而此際平原省亂局,白嘯天魔佛晉升三品,便是一個不錯的鍍金機會。
左光聽罷也不細想,隻是再道。
“第二個問題,你們給魔佛安排的退路,在哪兒?”
聚賢眼中還有掙紮,但在左光身上血氣爆閃之後,這點掙紮之色便快速散去。
“就在此地,後邊房間內有一條密道,直通渭河。”
“入了渭河,便可從水路去往許淩城,等把魔佛送到二殿下身邊,有太子府與東廠護著,魔佛便可逃過此劫。”
左光再問道:“最後一個問題,白嘯天在哪兒?”
聚賢沉默著不願多說,直到再經曆了一遍血氣入體酷刑之後,方才顫顫巍巍的說道。
“武烈魔門,白嘯天現在就在武烈魔門之中。”
左光沉吟片刻,回首再看向陸銘,便見陸銘也正看著他。
不多時,陸銘便道:“不可儘信。”
聚賢的話當然不可儘信。
此人看上去不像是個軟骨頭,雖然那血氣入體酷刑確實殘忍痛苦,但以聚賢的本事,九分真話摻雜一分假話,糊弄糊弄左光和陸銘還是沒問題的。
左光亦開口道:“此事我也清楚,但我也確實沒手段辨出他話中的真假。”
說著,左光拎起聚賢,走向門外,一邊走一邊說。
“我信,他有本事騙得了你我。”
“但我不信他有本事,騙得了了空方丈。”
“還望文宇兄弟稍稍按耐殺心,我想帶他去往明心寺麵見了空方丈,到時候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陸銘點頭表示理解,看向聚賢再問道。
“白羽傑在哪兒?”
聚賢已經被折磨的精疲力竭,且左光當麵,他無武道修為連自殺都做不到。
聽到陸銘的話也不多想,隻是有氣無力的說道。
“去……去救魔佛了……”
“這邊人手吃緊,白公公也不得不親自出馬了。”
白奴還沒他三個手下強,說親自出馬什麼的就搞怪了。
念頭至此,陸銘腦中忽地冒出“此事有詐”這般念頭。
但想了想,卻是搖頭一笑。
其實不止是陸銘覺得,拿聚賢拿的有些輕鬆了。
左光亦是這般認為。
也因此,兩人才在“帶聚賢去見了空方丈”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
三品當麵,聚賢說不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