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再看,卻是丁無敵早就備好了幫手。
身為雨殺樓副樓主,身邊自然少不了親信,乃至三品的親信。
刺客雙腳蹬著淳於興強壯的背部,如同腳踏城牆般借力拔出棱刺,身影瞬間飛退。
人在半空,她的身影便快速變淡,頃刻間消失無蹤,再見不到蹤影。
隱蔽的身法,隱藏氣息乃至殺意的秘法,一擊必殺的攻擊力,配合增強殺傷力的奇毒。
雨殺樓屹立至今,聲名遠播且傳承不絕,手上的功夫自是沒得說。
淳於興被反作用力蹬飛,人在半空雙眼便已經迷離。
體內劇毒通過血管快速流遍全身,而忿怒道功法的負麵效果:暴怒,更能加速血液流動,使得剛剛中招,便毒入骨髓。
奇毒破壞靈海,汙染靈氣。
這等專門為襲殺修仙者所製的奇毒,快速帶走了淳於興的生機。
當淳於興從天而降跌落至東元奇腳邊之時,正是東元奇緩慢起身之際。
看著腳下抽搐著,快速失去生機的淳於興,東元奇眼中閃過錯愕與緊張……
雨殺樓之力,之底蘊,超過東元奇這個散修的想象。
他隱隱預感到,自己似乎正在與虎謀皮,卻實在不好放棄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武皇傳承。
正值天邊蕩起慘叫聲。
東元奇抬頭,便見那兩兄弟中的弟弟,半步三品武者,正一人雙拳殺入敵陣。
體表金光閃閃似乎是門硬功,拳風看似毫無章法,但血氣充盈兼且具備能抹殺生機的毀滅之力。
突出的就是個勢大力沉以力壓人。
想了想,東元奇一聲長歎,提棍上前開始掃蕩。
……
淳於興即死,剩下的六欲天魔道練氣便再無反抗之力。
除了張海陸銘和東元奇,更有那身處暗中的殺手悄悄潛伏,如同毒蛇般時隱時現,不放跑一人。
短暫的清場結束之後。
陸銘張海東元奇三人站在一團,耳中忽地響起冷冰冰的女聲。
“收集他們的儲物袋,一個也彆錯過。”
虛空隱隱震蕩,皮衣蒙麵女殺手從虛空中浮現,出現在幾人身邊。
透過那雙眼,陸銘三人儘皆看到此人眼有傲慢,似乎頗瞧不起張海東元奇這兩位三品,更遑論是陸銘這個半步三品了……
說半步三品那是好聽的叫法,實際上不就是個四品麼。
話畢,可能是覺得陸銘三人反應有點慢,這女人黛眉一蹙:“快點去做事。”
她自己卻一動不動,宛如監工。
三人聽罷麵麵相覷,陸銘略一聳肩,轉頭便走向了屍堆之中。
翻找,搜尋。
大概數分鐘後,數十儲物法寶便被搜羅在了一起,堆放在女人麵前,女人這才彎腰撿起淳於興的儲物袋。
從衣襟中取出一枚玉符,以血氣催動,便有光芒落在儲物袋上。
很快,儲物袋上靈光破滅,大量的物品從袋中掉落出來,跌落滿地。
一旁陸銘好奇問道。
“不是都說仙武殊途,武者破不了仙家的儲物袋麼?”
像陸銘自己得到鐵英的儲物袋後,就研究了好半天。
但確實找不到破解辦法……哪怕張海成就三品之後,也對這練氣期的儲物袋無能為力。
女人眉頭一蹙,根本不搭理陸銘,隻是一邊翻找淳於興的遺物,一邊嘟囔著諸如“土包子”之類的話。
這隱隱的嘟囔聲,讓陸銘臉上笑意更盛,眼皮卻略略耷拉了下來。
還是身側忽有聲音響起,打破了尷尬與開始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仙武為何殊途?”
“仙武雙修者又不是不存在,兩條修行體係又不是不能共存,故而何來殊途一說?”
虛空再次震蕩。
鬢角斑白,五官卻年輕英俊的丁無敵從虛空中走出,立於陸銘身側。
這一刻他同樣黑衣蒙麵,手中卻提著郭同死不瞑目的腦袋……他氣息似乎略微有些雜亂,似乎也受了傷,但顯然受傷不重。
殺戮道道子,郭同。
被譽為六欲天魔道中,築基期第二戰力的郭同。
便這般被丁無敵摘了腦袋!
此人之強,可見一斑!
隨手扔掉了郭同的頭顱,丁無敵語氣輕緩,卻始終沒正眼看陸銘,隻是將郭同的儲物袋扔在女人身前,一邊繼續道。
“此物乃武國產物,專破仙道出儲物法寶。武國那邊武道昌盛,還有宗門仙武同修,實力強絕,甚至研製出了武者能用的儲物器物……”
又多說了一句之後,丁無敵略略搖頭。
“但價格很貴,便是老夫也難入手。”
雖然字裡行間並沒有瞧不起誰的意思,但從語氣中也不難聽出那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一旁,東元奇忽地歎息一聲。
實力強,出身好,背景深厚。
丁無敵和那女人有此態度,不算奇怪。
打從第一次接觸之時,東元奇便看出這丁無敵,瞧不起涼國武林。
身為散修,東元奇受過太多這等白眼,此刻再受這白眼雖意難平,但也能克製。
就是怕身邊這兩個年輕人年輕氣盛血氣上頭……
轉頭看向陸銘與張海,卻發現張海始終麵無表情,陸銘臉上卻帶著溫和笑容。
他對著丁無敵鄭重拱手:“多謝先生解惑。”
仿佛沒聽出人家語氣中的高傲那般。
丁無敵也不回應陸銘,隻是瞪著眼睛看著從儲物袋中翻出的雜物。
略略掃過一遍之後,女人忽地抬頭看向丁無敵。
“沒有!”
“東西不在他們這兒!”
……
廢話,東西能在他們這兒就有鬼了……
你們要的東西,現在在我這兒呢。
陸銘心中這般吐槽,眉頭卻陡然一擰。
“不在這兒,情報出了錯!?”
情報肯定是出了錯……
丁無敵和女人也不回應陸銘,隻是再翻找了一遍戰利品,再三確定裡麵並沒有武皇遺物之後,便皆是眉眼一沉,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值陸銘再開口。
“你們雨殺樓是怎麼做事的?”
“情報問題是你們負責,現在出了這麼大的漏子,感情咱們這一次算是白忙活了?”
張海和東元奇皆是看向陸銘。
張海嘴角輕挑,就知道陸銘得這麼說。
既然你們能擺出高高在上的態度,那我們自然也能評價一下爾等的錯誤。
反而是東元奇覺得陸銘此舉不智,眼看著這丁無敵兩人都在氣頭上,你這麼說,豈不是找死不成?
果然,丁無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什麼也不說,也不看陸銘一眼,他前方,女人猛地抬頭看向陸銘,眼中冰寒似能凍結一切。
她緩緩起身,直視陸銘,很快便冷聲開口道:“我們的情報是對是錯,用不著你來管。”
“而且我懷疑,東西可能被你們私下藏起來了!現在,你們三個脫了衣服,讓我們檢查一番!”
顯然是嫌陸銘出言不遜,直接把火撒在了陸銘等人身上。
他們卻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們才算是找對了路,歪打正著。
陸銘咧嘴一笑。
“我若是說不呢?”
本來,跟他們一起玩玩,隻是因為想要從丁無敵口中了解一下何為絕顛,武皇傳承之中又有著怎樣的秘密。
但既是娛樂,受人白眼當受氣包,無疑就不美了。
更何況陸銘雖然對武皇傳承很好奇,但並不是非要不可。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小遊戲在手,陸銘不在乎何為絕顛,更不會在乎涼馭龍的半步一品傳承。
此刻你擺架子,老子不陪了。
再敢得寸進尺,就是興林代打,搞你丫的!
女子眉如刀鋒目光陰沉,陸銘目光灼灼半步不讓。
東元奇手足無措為陸銘的膽大包天而心驚,張海淺淺一笑目光轉冷。
丁無敵忽地回頭,對陸銘拱手一禮。
“舍妹脾氣如此,言辭之間確有不妥,還請幾位見諒。”
他神色真誠,女子一愣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被丁無敵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陸銘神色不變,還是張海上前一步站在陸銘身邊,淺淺一笑溫和說道:“舍弟脾氣也如此,眼睛裡揉不得沙子,若有冒犯也請丁大人見諒。”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下了這個台階。
陸銘等人便心中有數……
這丁無敵找上自己等人,也不單單是為了助力。
他對包括東元奇在內的三個外人,還有彆的需求。
陸銘咧嘴一笑,看向丁無敵忽地再道。
“東西既然不在這兒,那能在哪兒?”
“在那六欲天魔道老祖手中?還是一早就被他們送回了山門?”
陸銘看熱鬨不嫌事兒大……
此際便是使勁拱火。
若真是有那一絲的可能,丁無敵跟六欲天魔道對上了,這對陸銘而言顯然喜聞樂見。
話畢,眉頭又是一皺。
“若是如此的話,咱們這一次的謀劃也算是黃了。”
“不,不能放棄,此事事關重大……”丁無敵乾脆開口,語氣沉著堅定。
複而轉頭看向陸銘三人,拱手再道。
“那魔雲子不通武道,要武皇傳承沒有半點作用,也因此,按照老夫估算,傳承物大概已經被送到了六欲天魔道寶庫之中。”
“老夫也實話實說,若三位願意與我冒這次風險,我有辦法保證三位必然會從傳承物中,得到部分武皇傳承,絕對不虛此行!”
其意之堅近乎於豪賭。
足可見他對武皇傳承之重視。
話畢,卻是語氣轉冷。
“而若是三位不願意的話,為了封口,老夫恐怕……”
胡蘿卜加大棒。
陸銘臉上怒氣一湧,卻被張海狠狠摟住。
他對著丁無敵拱手說道。
“仙家宗門的護山大陣……”
“老夫早有準備。”
“那門內駐留高手……”
“因周涼戰事,六欲天魔道門內留手築基本就不剩幾個了。我們這些人綽綽有餘。”
丁無敵也知道情報可能出錯,早就做了攻山的準備。
張海登時點頭:“那我們就最後奉陪一次。”
……
天空中,周興林與青竹上人對視一眼,眼有喜色。
這抄家之事有人打頭陣,便省了太多的功夫與財物,成功率也大大提升。
卻也免不了驚歎丁無敵的堅決。
他對武皇傳承誌在必得,甚至隱隱將其看得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還要重要。
這一刻彆說是陸銘,就連周興林都不由好奇,這武皇傳承與那個所謂的絕顛,到底有何魔力,能使丁無敵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