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敵?還是跑了?”
陸銘不由自主這般開口,話剛出口卻又自行搖了搖頭:“不至於如此……”
投敵是百分之百不可能投敵的。
周知昌龍氣分身的特性,天然引得所有上品武者厭惡,投誰也不可能投他,否則與自殺無異。
相較而言,跑了這個可能性更高,但也高不到哪兒去。
之前白啟和六成散人表現出的態度,不像是反複之人,要跑他們早跑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對此,天極隻是再道。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
到底還是曾經一起對抗六欲天魔道的戰友。
白啟實力也強,也算有牌麵,也沒人會把他和六成散人當成囚犯和敢死隊對待。
也因此,幾日前兩人失蹤,端是無聲無息不為人知。
周興林忽地開口:“算了……他們不重要……”
這般說完,周興林慢慢抬頭,看向天邊。
便見天的儘頭,兩道身影踏空而來,停在遠方遙遙凝視。
他們距離眾人頗遠,但以三品目力還是將他們二人的樣貌看得一清二楚。
是周知昌與安在國。
確切的說,是周知昌的龍氣分身,與安在國。
……
龍氣分身能打能跑。
安在國不壞武印在身,恢複能力出色最擅長持久戰。
且兩人站的極遠,幾乎沒有追擊的可能性。
他們就這樣站在天邊,凝視軍伍,臉色平靜麵無表情。
似是監控。
也在無形之中製造著壓力,使得在場所有人絲毫不敢放鬆戒備——尤其是陸銘!
龍氣分身隻有陸銘能抗。
這使得所有己方三品二品,都必須待在陸銘附近。
陸銘不在,所有人都要遭殃,甚至於陸銘不僅必須要在,還不能走神……
周興林能抗龍氣控製五分鐘,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扛龍氣控製五分鐘!
轉瞬間摸清了周知昌的算盤。
天極不由怒喝一聲。
“鬼蜮伎倆!”
這話把周知昌給整笑了。
“武夫蠻子,有勇無謀!”
此戰到現在,情況已經分明。
既然已經是你死我活之局,自然也得無所不用其極!
龍氣分身旁邊,安在國慢慢抬手,出拳。
巨大拳印憑空凝結,血氣之光閃動之中,宛如流星墜地,直落而下!
忽有劍氣縱橫席卷而上。
卻是陸銘拔出凶劍,凝聚無形劍氣與之對撞。
轟鳴爆響血氣衝撞!
拳印與劍光雙雙崩潰,煞氣彙聚而來,灌入陸銘體內。
抬頭對著龍氣分身咧嘴一笑。
此地,同林省。
我無限血氣,你能奈我何?
龍氣分身亦回之以笑。
“打個招呼,咱們後會有期。”
話畢,帶著安在國扭頭便走。
眾人卻皆知,周知昌的離開隻是暫時的。
以他的性格,這類的沿途騷擾隻是剛剛開始。
……
大軍前行速度緩慢。
這給了周知昌更多的騷擾時間。
白天,黑夜。
無論時間,隨時出現。
離得老遠,安在國出手,龍氣分身卻無動作,隻是壓陣——他在尋找機會,亦是為了節約龍氣損耗,以備未來大戰。
不過這對陸銘而言問題不大。
三品武者精氣神之足不言而喻,即便十天半個月不休息,維持精神緊繃狀態,也不會影響戰力。
但周知昌的套路不僅如此。
三日後,當大軍剛剛開出同林省,便有鬼軍與六欲天魔道修士伏擊。
目標非是軍隊主力,而是軍中運糧車隊。
數十萬大軍,每日人吃馬嚼消耗可想而知。
而運糧隊列顯然也不會用精兵,而是民兵之流。
雖有武者押陣,卻並無三品及以上,麵對海量鬼軍與築基修士便是一觸即潰。
消息彙報還算及時,陸銘周興林等上品武者的移動能力也強,隊列也並不算遠,卻也免不了被毀掉大部分糧草。
這事兒發生的不是一次兩次。
而是三番五次。
疲於奔命。
周知昌的意思也好猜。
他在儘可能的分散三品武者。
隻要有人膽敢離開陸銘身邊,對他來講就是機會。
總之,套路不新鮮,但好用。
……
惡心人的事情不止於此。
隔日,周知昌發繳文。
痛斥周興武臣服於六欲天魔道淫威,與六欲天魔道同流合汙,直取京都!
內中是非被周知昌隨意編纂,普通百姓也難有分辨能力,更沒有渠道知悉前線的具體戰況。
兼且周知昌一直都扮演著明君角色,此刻繳文一發,便也引來信者無算。
顛倒黑白。
民心所向便有龍氣彙聚。
龍氣彙聚便能增強龍氣分身的龍氣儲備與威力。
雖然短時間內也聚不了太多龍氣,但能強一分是一分,能惡心陸銘等人一下是一下。
兼且軍心這種東西,更受外部環境影響。
沿途中軍隊跋山涉水,偶遇城池卻遭受閉門羹乃至民眾辱罵。
雖不至於令軍勢崩潰,但也使得軍心渙散軍勢之力減弱。
某日晚,陸銘不由感慨。
“龍氣與軍勢之力,與這輿論還息息相關……”
雖是吐槽,但一語道破真相。
還真就是息息相關。
當夜周興武下令急行軍。
周知昌連串陰招,不算精巧,但確實好用。
長此以往勝率隻會越來越低,以致一敗塗地。
軍隊得令星夜兼程前往京都。
此法減少糧草消耗,減緩軍勢衰退跡象。
卻也難免使得軍隊疲倦不堪。
半月後。
當大軍疾行至武廣省靜海城附近。
映入眼簾的便是山呼海嘯般的倀軍。
靜海城已被屠光。
城內民眾統統成了倀軍的一部分。
此刻靜海城上空,周知昌本體、龍氣分身、安在國三人漂浮,一前兩後。
下方鬼王猙獰,倀將兩尊,武國三凶,築基七位,氣勢鼎盛。
當看到陸銘、周興林,周興武的一刹那,周知昌獰笑一聲。
“此地,送爾等上西天。”
龍氣呼嘯陣紋閃爍。
此地已然靠近京都,煞氣被龍氣壓製,無限血氣已然失效。
周知昌在此準備良久,籌備甚多,連陣法都已經布好。
再看前方敵人那疲憊麵容。
哪怕周知昌不通武,不懂軍,也深感大局已定,此戰勝算太大。
迎著周知昌猖獗獰笑,周興武神色平靜。
緩緩抽出雷刀。
“我隻出一刀。”
他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