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之心急如焚,卻什麼也做不了。
楚宥鳴站在他身旁,亦如他一般,專心聽著屋內動靜,神情嚴肅。
楚宥瑉好整以暇,顯然對向南的實力十分自信,屋內的打鬥持續了許久,撞得門窗晃動。楚宥瑉估摸著快結束了,吩咐小廝將房間前後的門窗全部守住,一隻蒼蠅都不能叫它飛走。
楚韶之聞言,轉向遲疑地小廝們道:“聽宥瑉吩咐行事。”
院內小廝當即散開,手持長棍,警惕的守在門窗外。
“砰——”
撞擊聲與破裂聲同時響起,一道身影撞破門扉,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來,摔落在地,嘔出一口鮮血。
她發髻散亂,擋住了麵容,但看身形,是蘭因。
小廝立即手持長棍架上去,將她禁錮。
向南自屋內走出,擰著眉活動方才打脫臼後,才歸位的手腕,一隻手上提著張肉色的,看不出來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他幾步上前,抓住蘭因散亂的頭發,逼迫她抬起頭來。
看清她的麵容,楚韶之驚詫,這張臉麵部線條柔和,有股子陰柔之感,喉嚨處喉結不甚明顯,但確確實實是個男人!
楚韶之淩亂了,這是男扮女裝?那向南手裡那玩意兒……楚韶之目光向下,落在向南手上。
楚宥鳴的視線也落在向南手上,他問,“你手上的是什麼?”
向南遞出手裡肉色的麵皮,“是□□,真正的蘭因早就被他殺害,取而代之。”
真的是□□,楚韶之心情複雜至極。
一來是這隻存在於小說和電視劇上的東西,他竟親眼所見,感到震撼,同時也很好奇,楚宥瑉對這近來天天向他拋媚眼獻殷勤的人,是個男人,有何想法。
二來則是對幕後之人的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有了新的認知。
楚宥瑉盯著蘭因,打量他□□被撕掉後真實的麵容,“你隱藏得很好,若不是那日你主動站出來,我或許始終發現不了你的不對勁。”
蘭因被迫仰頭看向楚宥瑉,眼睛微眯,“我站出來時,你就懷疑我了?為何?”
“你是男人,到底不夠了解女人。”楚宥瑉道,以他父親的身份,對他小意溫柔,賣弄風情的各種女人都見過,就沒見過蘭因這樣的。
蘭因嗤笑,眼底閃過決絕的寒芒。
楚宥瑉察覺不對,“卸他下巴!”
向南立即動手,到底是晚了一步,蘭因嘴角溢出黑紅的血跡,身體軟了下去,瞳孔逐漸空洞。
若不是鐘刺史的人辦事不利,王老大被抓,不知他們暴露了多少,楚韶之楚宥瑉又查到多少,會不會危及主子,他又何至於鋌而走險,主動到楚宥瑉身邊潛伏。
豈料這從最開始就是引他上鉤的局。
主子的規矩,不成功便成仁,他本有機會全身而退,可偏偏王老大暴露連累他,蘭因心中憤恨,黃泉路上他也要將王老大碎屍萬段!
向南蹲下身,捏開他嘴巴,“公子,他嘴裡藏了藥囊,是死士。”
京中能養死士的人不多,皆是天皇貴胄,不是皇子就是親王,大臣可不敢養死士,退而求其次培養暗衛,也遠遠達不到死士的程度。
楚宥瑉此時頗有種撥雲見日之感,堂叔中毒,對方所圖或許不單是楚家家產,而是受他們一脈連累。
當今聖上年歲漸長,有了立太子的打算,如今各位皇子皆在爭相表現,拉攏大臣,鏟除異己。
父親受聖上重用,不站隊任何一位皇子,對方知曉京中楚家和靖海楚家的關係後,便打算從靖海楚家下手,反製京中楚家,逼迫父親站隊。
這僅是一時的猜想,不知真假,還需驗證,楚宥瑉思及楚韶之對他的關懷與照顧,內心沉重,並燃燒著熊熊怒火。
若真如他所想,管他查出來是哪位皇子親王,定要叫他償還!
楚韶之第一次見人死自己麵前,即使是惡人,心中也不太能接受,他彆開目光,恰好看見楚宥瑉滿臉陰沉,楚韶之猜想他許是線索斷了生氣,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慢慢來,還有月牙這條線。”
楚宥瑉收斂神色,轉向月牙,堂叔說得對,蘭因自縊線索斷了,月牙這兒還能繼續查。
瞧她們之前的互相設套攀咬的勁兒,想來不是為同一個主子,互不知道對方。
月牙早就被嚇傻了,她不過是看不慣蘭因那張惡心的嘴臉,胡亂攀咬,怎想他忽然暴起和向南打得有來有回,還是個男人,男扮女裝,聽他們所言,還是個死士……
楚宥瑉道:“你在為誰辦事?”
月牙抿了抿嘴角,不願說。
楚宥瑉從不懂憐香惜玉,更何況心情不好,不下重手都是手下留情了,他道:“蒙上眼,送去刑房。”
刑、刑房?月牙瞬間慘白一張臉,她聽人說過縣衙裡的刑房,滾釘板,炮烙之刑……經曆之人十死無生。
“我、我說……”月牙顫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