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之展開密信, 其上字如蚊蠅,密密麻麻寫滿了,楚韶之仔細看完,堂兄主要說了三件事。
一是與鄭惜予相關, 他仔細查了鄭惜予父親和祖父, 未曾發現他們有站隊哪位皇子, 近來在和大皇子一脈的人接觸,有站隊大皇子的意圖。
二是關於鐘刺史,他雖離京許久, 但與京中官員有所往來,不用花費太多力氣便查到苗頭,他是太傅的門生,與太傅常有往來。
太傅嫡女是大皇子妃, 太傅是大皇子一脈的人,從而鐘刺史也是大皇子的人。
那麼對楚韶之動手的人, 也板上釘釘,指向大皇子。
查這些費了些心思, 自己費儘心力查出來的結果, 按理說不該懷疑, 但結果太過明顯, 大皇子向來行事縝密,不是會這樣輕易露出馬腳的人。
堂兄混跡官場多年, 直覺不對勁, 懷疑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聖上近來給皇子們安排了許多事, 大皇子在其中極為出挑,堂兄猜想,或許是其他皇子動手, 但還未查到其他線索,叮囑他不要掉以輕心,時刻注意防備。
楚韶之自從知曉對他下手的幕後之人是京中的天皇貴胄後,對朝中之事便上了心,了解各位皇子、親王、官員,從楚宥瑉處也得知了些京中辛秘,不再如當初似的,對京中勢力不甚了解。
堂兄的猜想與顧及他認可,楚韶之也深知堂兄的不容易,相較於及時查明,他更偏向於保全自身,徐徐圖之。
三是與禁海令有關,近來有傳教士抵達京城,觀聖上態度友好,禁海令或有解禁的機會,靖海臨海,有港口有碼頭,若是解禁,有極大可能從靖海開始,叫他做好準備,以期在禁海令解禁後吃肉喝湯。
朝令夕改,大衍不可能永遠施行禁海令,就算當今聖上在位時不會解禁,也難保下一任君王登基不會解禁。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原主此前一直做著準備,造船廠除了造河運大船外,一直試圖改良禁海令頒布前能航海的大船,但因著禁海令解禁遙遙無期,進程推進緩慢。
現堂兄傳來消息,那進度便要著手加快了。
若是海運能分一杯羹,楚家便能更進一步。
原主事業有聲有色,他所能做的就是守成,但海運不一樣,能不能將肉吃進嘴裡,能不能抓緊機會,皆是他來決策,楚韶之心神澎湃,躍躍欲試。
將密信交還給楚宥瑉,楚韶之道:“你給堂兄回信,叮囑他不要著急,京中局勢波譎雲詭,保全自身徐徐圖之即可,我會多加防範。”
“好。”楚宥瑉頷首,心裡流淌著暖意,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父親,堂叔最在意的還是他們的安危,楚宥瑉暗暗下定決心,他也會拚儘全力保全堂叔,保全靖海楚家。
楚韶之含笑道:“堂兄給我傳了個好消息,若是禁海令真能解禁,那是再好不過。”
楚宥瑉道:“聖上隻要有了解禁的念頭,不管是一分還是兩分,在朝臣的推動下,最後都會變成十分,堂叔您安心準備,解禁隻是早晚的問題。”
有他這句話在,楚韶之就放心了,他點點頭,“我等會要去善學樓,你可要去?”
楚宥鳴五人學了近三月,理論已經學完,楚府經商涉及到的產業與現狀也已經講解,想必他們對楚家生意經有了更深一步的認知。
近來忙著學習養身功法,調養身體,楚韶之對他們的課業進程了解有些許疏忽,是該去善學樓看看了。
楚宥瑉道:“去,堂叔您先去換身衣裳,我等您。”
楚韶之頷首,回屋擦洗後換了身衣裳,和楚宥瑉一起前往善學樓。
楚韶之站在課室後麵,觀摩了會兒先生講解,便去到三樓。上午有三名不同的先生授課,楚韶之先向其餘兩人了解楚宥鳴等人的學習現狀,待正在授課的先生講解完上三樓後,又對他教的進行了解。
如他所想,教授的所有課程都接近尾聲,是該進行下一步了。
“之前鐘總管結課時,對幾位公子和姑娘進行小測,檢驗他們的學習成果,我瞧著這個辦法不錯,想著待結課後仿效他的做法,楚家主覺得如何?”剛授課完上來的那位先生道,他時楚家商行的人,與鐘羽交好,才能得知這一消息。
“可行。”楚韶之本來就有這個打算,他對另外兩位先生道,“麻煩你們也準備一套題,進行小測。至於其他的先生,我會一一通知。”
“楚家主客氣了,不麻煩,是我等應該的。”
楚韶之含笑道:“待結課後,我為你們設一場謝師宴,感謝你們為犬子小女課業付出的辛勞。”
一通客氣寒暄後,楚韶之親自送人離開善學樓。
因著楚韶之到來,楚宥鳴等人顧及楚韶之可能有事與他們說,都侯在課室內未離開,孰不知就在他們頭頂上,楚韶之敲定了他們不久的將來,結課後的命運。
等候許久,楚宥鳴等人見楚韶之出了善學樓便沒回來,這才各自散開回各自院子。
既要小測,那麼多門課業集中在一起,需得好生安排,一共有八門課業,不必將孩子們逼得太緊,半日測一門即可,一共測四天。
楚韶之和先生們安排好每日上下午測什麼課業後,心底生出一股子幸災樂禍之感,這和他穿越前的期末考有何區彆?
要說區彆還真有,他隻需及格萬歲,而楚宥鳴幾個,得拚儘全力取得最好的成績。
上課時,授課的先生各自宣布結課後要小測的消息,當一位先生提及,楚宥鳴等人不以為意,已經經曆過一次了,沒什麼好怕的。
第二位、第三位……直至每一門課的授課先生都宣布後,再看小測安排的時間,楚宥鳴等人傻眼了。
整整四天,上午一堂小測,下午一堂小測,沒有半點喘息的時間。
楚宥齊忍不住道:“誰做的安排?這是要我的命啊!”
當時鐘叔一門小測,都要了他半條命,更遑論現在測八門,連測四天,想想便覺得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