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齊怔了下，“難喝，從沒喝過那麼難喝的茶，你之前喝過？”
楚懷星笑意擴大，“嗯，上次來喝過，全家隻有吃啥都不挑的大哥勉強能麵不改色咽下去了。”
“……”楚宥齊跨下臉，可憐巴巴望著楚懷星，“二姐，你怎麼不提醒我。”
“咳咳。”楚懷星目光移開，又移了回來，楚宥齊這樣子很像村裡討食失敗蔫頭耷腦的大黃狗。
楚懷星壓下自己惡趣味冒頭的心，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在沒有防備心理時，你才能直麵菜式本真的風味。”
楚宥齊仔細思量，認同道：“所言有理。”
兩人的關係全靠中間人楚懷嶼連接，男女有彆，楚宥齊和楚懷星並沒那麼熟撚。
可楚宥齊是誰，沒話找話他最在行，既然將楚懷星請來幫忙了，自然不會讓場子冷下來，他借著交集最多的楚懷嶼和崀山書院打開話題，幾乎沒有冷場的時候。
過了許久，還未上菜。
楚宥齊喚來小二催促，“怎麼還沒上菜？”
小二道：“三位客官來得早，後廚還未準備妥當，正在加急準備。”
楚宥齊勉強接受這個回答，讓小二給他們換一壺白水上來，繼續和楚懷星閒聊，彼時話題已經轉到福壽酒樓的裝潢上來。
兩人又閒聊了一盞茶的功法，小二才斷斷續續開始上菜。
第一道是烤乳鴿，色澤油潤，看著味道不錯，楚宥齊夾了一塊，入口味道不如看著好吃，有腥味，鹹味淡了。
楚懷星嘗了一口，“正宗的烤乳鴿選二十一到二十八日齡的乳鴿，皮脆肉嫩，味道鹹香。這鴿子太小，腥味重且未去除乾淨。火候把握得不好，皮脆肉嫩，勉強沾了個嫩字。未醃製入味，導致味道太淡。”
楚宥齊掏出吩咐牛鯖去買的宣紙和筆墨，簡略記下。
楚懷星愣了瞬，“……大可不必如此。”
楚宥齊道：“要的要的，我怕我忘記了。”記下才能有依據，而且那麼多道菜，他真怕自己忘記了。
楚懷星：“……”
第二道剁椒魚頭、第三道酥皮紅燒肉，連續又上了五道菜，沒一道是楚懷星滿意的，都指出了不好之處。
楚宥齊一一記下，第九道招牌菜是香酥鴨，就是他在府中讓小廚房廚娘做的那道菜。
香酥鴨表皮油潤，泛著肉香，楚宥齊嘗了一口，神情僵住，他小廚房廚娘做得不好吃，但若和這酒樓相比，便顯得極為出色。
楚懷星品嘗完放下筷子，“肉質柴了，且不新鮮，和烤乳鴿味道大差不差，用的是同一種醃料。”
她喝清水掩著唇漱了漱口，“酒樓菜式豐富，還要再點菜嗎？”
“不必了，招牌菜都不出色，其餘的想來也好不到哪去。”楚宥齊道，將記錄的紙筆交給牛鯖收好，起身下樓結賬。
九道招牌菜，一共花了二十兩銀子，並不多，但楚宥齊覺得花得不值。
肚子還空著，楚宥齊道：“二姐，有陽鎮你熟，哪家酒樓好吃你知道嗎，我請你吃，慰勞你受傷的口舌。”
楚懷星也覺得安撫一下自己，她不客氣道：“醉仙樓。”
“醉仙樓香酥鴨是一絕，其他招牌菜味道也不錯。”楚懷星道，她在崀山書院外開小食攤子，手上不缺銀子，飯桶大哥從軍去了不在家，她每個月帶三弟四妹和爹娘去吃一兩次，還是能輕鬆負擔。
楚宥齊欣然答應，“好，那就去醉仙樓，二姐你帶路。”
現在正是飯點，醉仙樓的生意和福壽酒樓形成鮮明的對比，大堂內坐得滿滿當當，雅座和包間沒空位，楚宥齊三人還等了會兒，才等到一個雅座。
落座後，小二提來茶水給三位客官斟茶，熱情的報了串招牌菜的菜名，又道：“客官，咱們家的菜品都掛那麵牆上了，您看看需要些什麼。”
“招牌菜都上一份，”楚宥齊說完，問楚懷星的意見，“二姐你想吃什麼，彆客氣隨便點。”
楚懷星點了兩道經常吃，卻怎麼也吃不膩的菜。
客人多，上菜的速度稍慢了些許，但沒讓楚宥齊三人等太久，閒聊不一會兒就上了菜。
經過之前福壽酒樓的荼毒，楚宥齊吃啥都覺得好吃，擔心是自己對比出來的，實際醉仙樓的菜沒那麼好吃，楚宥齊默默觀察楚懷星的神情，見她是真享受醉仙樓的美食，滿足得眼睛微彎，咀嚼的模樣，像……像隻小鬆鼠！
醉仙樓招牌菜六道，加上楚懷星點的兩道菜，一共八道，楚宥齊去結賬，共花了十九兩，算下來比福壽酒樓更貴，但因為吃得滿足，錢花得也值。
走出醉仙樓，天色已經不早了，落入墜入群山，天際隱隱變暗，過不了不多天就要黑了，楚宥齊道：“二姐，我送你會臨山村。”
天色晚了，楚懷星獨自回去不安全，楚宥齊不可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回去，若不是他請楚懷星幫忙品鑒福壽酒樓的菜品，也不會耽擱到現在。
楚懷星怕黑，不想一個人走夜路，“麻煩了。”
走出有陽鎮，天便黑了，牛鯖點燃提前買的燈籠，在前方掌燈。
楚懷星邊走邊問，“你們晚上在何處落腳？”
“鎮裡隨便找家客棧即可。”楚宥齊道，格外注意腳下，有突起的石頭或凹陷處，都會提醒楚懷星當心。
夜路走得稍慢，比楚懷星說得一炷香時間稍長了些許，還未走到臨山村，遠遠便見到有人打著燈籠往鎮子的方向走來。
楚懷星踮起腳尖看了分辨，“肯定是我爹見我還沒回去，來接我了。”
待走得近了，看清身形，果不其然是她爹，楚懷星道：“我爹來了，你不必送我了，快些回去吧。”
楚宥齊頷首，待將人交到前來的高大壯實的男人手裡，拱手解釋道：“伯父好，在下楚宥齊，是懷嶼的同窗，今日來有陽鎮辦事，恰好碰見二姐，便請她幫忙，耽誤了她回家的時間，讓伯父擔心了，實在對不住。”
“無妨，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快回去吧。”
楚宥齊頷首，道彆後離開。
回到有陽鎮，楚宥齊隨便挑了家客棧落腳，次日在福壽酒樓周邊轉悠了好幾圈，還問了好些個從福壽酒樓出來的食客感覺如何，得到一片謾罵。
楚宥齊：“……”
回到靖海，楚宥齊先去給楚韶之請安。
楚韶之道：“去有陽鎮可有收獲？”
“收獲極大。”楚宥齊極有信心道，“我已經有構思了。”
現在讓他寫分析，下筆如有神！
楚韶之誇讚，“不錯，我期待你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