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您忙。”楚宥齊從外看到裡,從下看到上,全部看完,心思微動,湊到老師傅跟前,“老伯,打首飾好學嗎?”
老師傅抬起頭,掃他一眼,“想學?”
楚宥齊點頭,老師傅上下打量他,“瞧你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學這個作甚?”
“……有大用處。”楚宥齊笑了笑,“老伯,我是真心想學,您就教教我罷,不會讓您白教。”
老師傅盯著他看了會兒,鬆口道:“打銀飾簡單的好學,精美的難,你既有心想學,我便教你。”
“多謝老伯。”楚宥齊道謝,話音方落,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宥齊,你怎麼在這兒,不是回靖海了嗎?”是懷嶼。
楚宥齊轉身,不動聲色看一眼懷星,同懷嶼道:“酒樓才重新開張,不盯著我不放心,便早些回來了。”
懷嶼頷首,懷星問:“你要買首飾?”
“不、不買,就看看,和老伯閒聊。”楚宥齊解釋,鋪子裡都是女子用的首飾,叫懷星誤會就不好了。
老師傅見識甚廣,還有啥不明白的,“小夥子很健談。”
楚宥齊投以感謝的目光。
懷星眼底閃過笑意,楚宥齊沒發現,他道:“上次說請你們吃飯,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懷星點頭,“聽聞醉仙樓出了新菜,去試試對家的手藝,如何?”
她同意,懷嶼也沒意見。
“好。”楚宥齊轉身同老師傅說,“老伯,改日再聊。”
老師傅又低下頭倒騰首飾,聞言擺了擺手。
楚宥齊三人往醉仙樓而去,進入醉仙樓,小二沒認出他,掌櫃的認出來了。
福壽酒樓重新開業,搶了醉仙樓不少食客,這福壽酒樓的東家,竟然敢隻身來他們醉仙樓。
“小二,雅座。”楚宥齊道,小二立即將他們領到二樓雅座。
楚宥齊道:“要吃什麼你們隨便點,不必同我客氣。”
懷星點了醉仙樓的新菜,她和懷嶼愛吃的各點一道,還點了兩道上次隨楚宥齊來醉仙樓,他下筷子最多的兩道菜。
等上菜期間門,三人低聲閒聊,垂下的竹簾後傳來幾個婦人的議論聲。
“海州陸家的事兒你們聽說沒?”
“什麼事兒?”
“鬨得那麼大你們沒聽說?那陸家公子,陸天恩娶了靖海楚家的三姑娘還不知足,膽敢在外頭養外室,還讓人搶在正妻前頭誕下庶長子,聽說當時楚三姑娘氣得回了娘家,在娘家住了一個多月,陸公子去請了幾次,才答應跟他回去。”
“略有耳聞,好似有這麼回事,我聽說啊,楚三姑娘回娘家那一陣,恰好是他那外室生產的時候,他陪外室坐完月子,才去請的三姑娘。”
“想來是給夠他教訓了,三姑娘才回去的吧?”
“呸,我猜就是被那陸天恩花言巧語騙回去的,三姑娘回去之後的事你沒聽說啊?”
“陸家逼著三姑娘將那外室抬為如夫人,還逼著她帶那外室與各家夫人、姑娘交往,這才過了多久,有兩個月嗎,那外室儼然爬到三姑娘頭上去了,事事搶先在前,真當自己是根蔥!”
“三姑娘就這樣忍氣吞聲算了?背後有楚家撐腰,怎的腰杆子還立不起來?”
“陸家不知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被欺辱至此,還能死心塌地。”
“對了,我還聽說一事,陸家瞞得緊,但也走漏了些許風聲。三姑娘有了身孕,前些日子診出後,那外室焦急得吃不好睡不好,將三姑娘推倒,害她流產!陸家父母氣得夠嗆,但陸天恩護著她,說什麼孩子沒了還能再有,聽聽這說得是人話嗎?”
“家風不正!”
“三姑娘就這麼作罷了?不追究?”
“陸家瞞得緊,盯她也盯得緊,消息傳不出來,娘家人不知道,沒人給她撐腰,她又能如何?”
“楚家主糊塗啊,挑了這麼一門親事,讓女兒遭受如此折磨。”
“誰說不是呢。”
“菜來了,吃菜。”
垂簾這邊,楚宥齊:“……”
楚靜嫻當真不是省油的燈,海州的事,已經傳到有陽鎮,任誰提起都要唾棄陸家,她的目的達到了。
想來和離回家也不遠了。
他佩服。
懷星、懷嶼雙雙看著楚宥齊,眼中滿是好奇,靖海楚家,是楚宥齊家,楚三姑娘,是他三姐姐。
她人口中,楚三姑娘無辜可憐腦子不清醒,但楚家當事人在這,說不定有另外的說法。
楚宥齊對上兩雙求知欲旺盛的眼睛,他簡短道:“我爹不糊塗,他很好。三姐姐也不是善茬,此事另有隱情。”
——
海州陸家,楚靜嫻閉門謝客,慵懶地倚在榻上,興致不錯,容貌上佳的臉龐上,沒有半點外界傳言中失去孩子的痛心與愁苦。
回到陸家後,她和陸天恩就沒同過房,哪來的孩子。
想來陸天恩也清楚,才會在陸父要懲罰婉兒時堅決護著,還說出那句:“孩子總會再有,難道爹您要為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讓您長孫沒娘嗎?”
真是令人發笑。
楚靜嫻坐起來,“林嬤嬤,勞您給家裡傳信,請爹派人來接我回去吧。”
林嬤嬤欣慰,終於不用繼續看陸家人醜惡的嘴臉,“我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