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二姐,懷嶼的姐姐,你不怕懷嶼知道了,找你算賬?”楚宥行忍不住問,“聽說他們家大哥自幼習武,武藝極佳,若是回來揍你該怎麼辦?你打得過嗎,就算打得過,也不能同大舅子動手。”
楚宥行為楚宥齊操碎了心。
楚宥齊被他說得忐忑,“應該不會吧?”
楚宥行歎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們先合計,怎麼麵對懷嶼。”
楚宥齊:“……好。”
議親之事自有周氏先行準備,次日,楚宥齊等人還是得去善學樓上課。
楚宥齊進入課室,遭遇眾人目光洗禮。
楚宥瑉扣住他,胳膊壓他肩膀上,打趣道:“你動作還挺快,我以為你還得等些時日。”
楚宥齊但笑不語,他身旁楚宥行驚訝,“堂兄,你早看出來了?”
“是啊。”楚宥瑉眉梢微挑,“你看不出來彆灰心,實屬正常。”
楚宥行:“……”
楚宥瑉逗他,“宥齊,看來允諾送你的馬車,可以當作隨禮了。”
“不行!”楚宥齊拒絕,“一碼歸一碼,馬車是你之前答應的,怎可當作隨禮,必須得重新隨一份。”
楚宥瑉樂不可支,“行行行,重新隨。”
楚韶之從外走進課室,楚宥瑉放楚宥齊回他位置。
楚韶之掃了眼,來上課的依舊是楚宥鳴兄弟姐妹五人,外加一個旁聽的楚宥瑉,楚靜嫻沒來。
“福壽酒樓的總結,可都寫好了?”楚韶之問,見他們皆點頭,他道,“拿來我過目,宥鳴先來。”
楚韶之大致將五人的總結看完,心下滿意,皆有進步,特彆是三個小的,成長得很快。
“寫得都很好,有反思有收獲,為父十分欣慰。”楚韶之道,“福壽酒樓便告一段落,後續經營我會差人看顧,接下來,你們開始著手第二個鋪子——萬繡樓。”
楚韶之抬手,吩咐關差將關於萬繡樓的資料分發下去,“你們且先看看。”
幾人拿著資料,開始翻看。
萬繡樓,楚家的成衣鋪子之一,與如今楚家做得好的幾個比起來,聲名不顯,甚至是賠本賺吆喝。但這是老太爺青年時期開的鋪子,曾經輝煌過,而後漸漸沒落。至今曆時五十載,見證了楚家的崛起與興盛,即使每年砸不少銀子進去聽不見聲響,原主仍繼續養著,不曾閉店。
待他們看完,楚韶之才道:“此次你們需將萬繡樓轉虧為盈,且將名聲打出去。規矩和福壽酒樓一樣,我便不多說了,你們下課回去,給你們三天時間思考準備。”
楚宥鳴等人頷首,此次另加了條件,他們皆明白,萬繡樓的實踐,比福壽酒樓更難。
楚韶之道:“你們可曾關注製香蘇家的宣和居,百年製香世家沒落,重新開業短短半年,便又重新打響名氣。據我了解,不單在靖海恢複盛名,受夫人、姑娘們追捧,更是風靡靖州、海州等地。”
半年時間,便能重新闖出名頭,有如今的效果,背後的掌事人定然十分厲害。
他注意到宣和居時,讓手下人去查了,蘇家宣和居的掌事人是蘇嬋,當初在靜安寺救下小於奕的人,之後楚家宴會,楚韶之記得,周氏邀請了她,二房和她應當在走動。
提及製香蘇家的宣和居,楚韶之主要是想說:“楚家萬繡樓,和蘇家宣和居,處於同樣的困境,你們可將宣和居作為參考,開闊視野,開動你們的奇思妙想。”
“好。”
“明白了。”
五人相繼應答。
幾人對蘇家宣和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知曉它複起的艱難。
楚宥揚與蘇家走動較多,平日裡經商與蘇嬋亦有接觸,對宣和居的複起,了解更深,深知其不易。
楚宥揚目光沉重,萬繡樓是成衣坊,他手下經營鋪子多是成衣坊,或與成衣坊相關,相比其餘幾人,經驗更足,楚宥揚勢在必得。
楚靜姝躍躍欲試,有了福壽酒樓積累的經驗,對萬繡樓隻會更得心應手。看完資料,她已經有了朦朧的想法,隻待梳理清楚寫下。
楚宥行握拳,暗暗下定決心,此次一定要比福壽酒樓做得更好。即便不是最優,也不能當最差!
楚宥齊摩拳擦掌,充滿了乾勁,他春風得意,精力無限充沛,學就完事。
相較於他們,楚宥鳴平靜無波,他翻開資料看了會,闔上,複又翻開看了會,又闔上。仿佛回到他弱冠時,開始挑選有意向的鋪子經營,不管過去幾年,他對成衣坊都不感興趣。
“三日後,善學樓上課,交出你們的方案。”楚韶之道,“下課,都回吧,宥行留下。”
楚宥行意外,楚宥齊朝他微笑,快速溜走。
很快,課室內隻餘下楚韶之和楚宥行二人。
楚宥行不解,“爹,您讓我留下作何?”
楚韶之問:“靜嫻近來可好?”和離歸家後,不怎麼見她出明華院。
“姐姐安好,心情亦不差,總打趣我。”楚宥行忍不住加上最後一句,知曉楚宥齊議親後,總說他是塊木頭。
楚韶之失笑,放下心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暫且彆與她見識。深秋漸冷,也不能總悶在屋裡,你們出行辦事,喚上她一起,她不懂的,你身為弟弟,多幫襯些。”
楚宥行聽明白了,就差拍胸脯保證,“爹您放心。”
那廂,楚宥齊和楚宥瑉分彆後,獨自回歲安院。
路上,楚宥齊邊走邊想萬繡樓的事,神思一飄忽,想的便是懷星,她的音容笑貌刻在腦海裡,不時便會浮現。
“宥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楚宥齊轉身,見老夫人氣色不大好,翠喜攙扶著她,走向他。
楚宥齊意外道:“祖母?”
老夫人微微頷首,“聽聞你議親了,來與你說道幾句。楚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不是什麼人都能進楚家,你自己掂量著,姑娘家世普通,嫁與你當正妻,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
她的話楚宥齊隻覺刺耳,他不介意,爹也不在乎,偏生祖母說這些,楚宥齊道:“我不這麼認為,她很好她值得。”
老夫人蹙眉,非要她說得更明白,“你實在喜歡,抬進門當妾室,亦不妨礙……”
“不可能!”楚宥齊打斷她,沉著臉道,“祖母莫要胡言亂語。”
“你!孺子不可教!”老夫人氣道,“她的家世,對你爭奪家業無半點助力,你議親得找一家門當戶對的!”
今兒她娘家弟媳來看望她,提及弟媳娘家侄女正是相看人家的年歲,又道楚宥齊議親之事,聽說議親之人家世不好,老夫人這才知道,楚宥齊在議親了。
院裡丫鬟瞞著她,楚韶之、周氏、顏氏等人也不同她說,枉她養了楚宥齊十六年,竟也不同她說。
從前沒關心過他是否吃飽穿暖,現在卻來過問他議親事宜,替他謀劃爭奪家業,假不假?
楚宥齊臉色難看,“家業爭奪看的是我自己,與我妻子是誰何乾?爹已同意我娶她,便是不介意門第,祖母覺得不妥,大可去找爹商議,不必來遊說我,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老夫人瞬間黑下臉,“你拿楚韶之來壓我?”
楚宥齊:“孫兒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老夫人氣極,手抬起落下,狠狠扇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