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嶼直直望著眼前盈著淺笑的懷星, 神情呆滯空白。
……是楚宥齊和他二姐?
什麼時候的事兒?懷嶼想不透,每次二姐和楚宥齊相見,他都在場, 楚宥齊是怎麼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他二姐的?!
他將楚宥齊當兄弟, 楚宥齊卻想當他姐夫。
楚宥齊他怎麼敢!
見他複雜又淩亂,懷星看得好玩, 給予肯定, “是宥齊和我。”
懷嶼:“……”
宥齊, 都叫上宥齊了!懷嶼神情變化,比小孩變臉還快,越想心中越不爽快,滿心滿眼都是自家白菜被豬給拱了。
楚宥齊有哪好的, 竟將他二姐哄了去!
懷嶼氣不過,握緊拳頭, “他有什麼好的,讀書不好,還逃學打架!”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他講義氣,說他人好, 有擔當。”懷星遲故意逗懷嶼玩。
懷嶼:“……”
腦海裡浮現當時他給懷星說這番話的一幕,懷嶼後知後覺,懷星是那時就對楚宥齊產生好奇,或者是有了好感,他偏生半點未察覺, 還將楚宥齊誇讚了一番。
若是能回到過去,他先給自己嘴巴縫上。
懷嶼覺得自己要扭曲了,他真想立即找到楚宥齊, 揍他一頓,竟敢對他二姐動心思!
懷星見他神情不對,拉他進屋,“好了好了,不要生氣,我最先與你說,爹娘還不知道,你可要站我這邊。”說著倒了一杯溫茶水遞給懷嶼。
懷嶼喝了兩口,冷靜下來,但仍然板著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我知你在為我擔心,楚家家大業大,害怕我受欺負。”懷星將楚宥齊提前與楚家主達成共識,不介意門第之事告訴懷嶼,“楚家主開明,宥齊也如你所言,有擔當,你不必太憂心。”
懷嶼神情鬆動,瞟懷星一眼。
懷星趁熱打鐵,“再說了,不是有你與大哥在嗎,我可盼著你高中狀元,大哥如願當上大將軍,指望著你們兩個給我撐腰。”
“……”狀元和大將軍在懷星口中,跟分雞蛋似的,你一個我一個,懷嶼彆扭道,“哪有那麼容易。”
見狀,懷星繼續道:“等會告訴爹娘,你可要給宥齊說好話。”
懷嶼捏緊茶杯,深吸一口氣,在懷星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點頭,勉強應承下來,“看情況。”
懷星笑了笑,這與直接答應有何區彆。
楚陽陪妻子姚芮回娘家,歸家時已是日暮時分。
懷星在家燒好飯菜,他們回家便招呼他們用飯,用完飯後,打發懷嶼去洗碗,懷星泡了壺上好的普洱給兩位長輩消食。
楚陽和姚芮頗有些受寵若驚,女兒愛倒騰吃的,時常做好吃的給他們品嘗,但如此周到的照顧少有,上一次這樣,還是想去崀山書院擺小食攤,為讓他們鬆口。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盛著相同的疑問,懷星罐子裡又要賣什麼藥?
懷瑾這個年歲覺得茶苦,不愛喝茶,捧著一張白嫩的小臉坐在姚芮身旁,雙眼靈動,問母親回去有沒有看見村長伯伯家的大狗,這個姑姑家的大鵝,那個姨母家的小貓,全是些瑣碎的小事,姚芮耐心柔聲回答。
母女倆一問一答,楚陽不時插幾句話,逗逗懷瑾,正堂內氣氛愉悅。
不肖多久,懷嶼洗碗回來坐下,一家子人圍桌而坐,除了遠去南夷邊疆從軍老大,全都在這。
懷瑾說累了,捧著杯子喝溫水,楚陽夫妻二人不約而同看向懷星。
懷星道:“爹,娘,女兒有了心悅之人。”
楚陽夫妻二人極有默契,驚奇地看向對方,眼底閃過喜悅,又看向懷星,楚陽開口問:“是誰?”
懷瑾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小嘴微張,放下杯子,“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上次來咱們家,一直偷偷看你那人?”
楚陽夫妻倆:“……”他們怎麼不知道。
“虧你還記得,是他。爹娘,你們認識的,是懷嶼的同窗,楚宥齊。”懷星說罷,桌子下的腳輕輕碰了下懷嶼。
夫妻兩都記得他,是個好小夥,姚芮道:“是那個孩子啊,儀表堂堂瞧著是不差,隻是這品行……”
懷嶼不情不願誇讚楚宥齊,“他人很好,為人處世亦很通達,講義氣……”
他搜腸刮肚的誇,停不下來的誇,將楚宥齊做出的努力又陳述了一遍,懷嶼握緊拳頭,心底已經將楚宥齊千刀萬剮。
懷星緊緊壓抑著想要上揚的唇角,見父母都聽進去了,對楚宥齊抱有好感,懷星適時道:“女兒與他兩情相悅,他說想請媒婆來說親,爹娘覺得如何?”
楚陽夫妻二人:“……”
短短時間,兩人知道的太多,一時反應不過來。
懷星已到說親的年歲,此前不是沒人家請媒婆上門,隻是懷星看了後都不喜歡,直接拒絕。這孩子自小便極有主見,無需他們操心,楚陽夫妻倆做不了她的主,議親不順利,他們私下裡暗暗擔憂,怕懷星過了年歲還未定下親事,會承受太多的流言蜚語,此次夫妻倆回娘家,不單是為了看望長輩,也是想尋摸姚家那邊的青年才俊,看能否有懷星瞧得上眼的。
怎想人還未尋摸出來,她自己先定下了。
夫妻兩人心情複雜,欣喜與心酸混雜在一起,但更多的對女兒的支持,楚陽道:“懷嶼認可的人,又能得你青眼,想來不會差,媒婆何時上門,我與你娘先做準備。”
懷星眉眼彎彎,“五日後。”
“那麼快?”夫妻二人異口同聲。
懷嶼忍辱負重,“還有四天準備,來得及。”
楚陽夫妻二人:“……”也是。
夫妻二人就楚宥齊的情況又問了許多,夜深了,懷瑾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又點,才散了去。
懷星給懷嶼送糧草,“你想吃什麼,任點三日,全部滿足你。”
“……五日。”懷嶼討價還價。
懷星應允下來,“好,依你。”
懷嶼這才心氣順了些,回到自己房間,想著自己親姐姐就這麼被人哄走,還是被他朋友撬了去,他過不去心中的檻,翻來覆去睡不著。
月上中天,懷嶼起床披上外衫,點燃蠟燭,磨墨提筆寫信,他要給大哥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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