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控製住了。
懷嶼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大哥是大舅子,他是小舅子。雖還是一輩,可平白矮了一頭,懷嶼目光投向楚宥齊,就知道笑。
大事定下來,後續便是閒聊,楚韶之對打獵之事極有興趣,楚陽講了許多年輕時候進山的事,住山洞,進山一呆就是十天半月,為了獵野豬,跟在野豬屁股後頭風餐露宿好幾日,才終於找到機會將野豬趕進陷阱,大大小小的事講了不少,說得輕鬆,亦能聽出危險。
“楚家主對打獵有興趣?”楚陽問。
“已經結了親,不必如此生分,”之前問了楚陽年歲,比他小三歲,楚韶之道,“我長你三歲,你要麼稱我一聲兄長,要麼稱我為親家,還叫家主,太生分了。”
兄啊弟的,有雲牧在前,楚韶之如今接受良好。
“……”楚陽遲疑了瞬,慎之又慎,“親家?”
楚韶之滿意的‘嗯’了聲,“確實感興趣,沒機會嘗試。”
“總能尋到機會,我去的深山隻有經驗老道的獵戶能進,你要嘗試,我可帶你去獵場,過個癮是夠了。”楚陽道。
騎馬、射箭原主少年時都學過,身體有記憶,楚韶之要掌握不難,“一言為定。”
周氏和姚芮或聽楚韶之與楚陽閒聊,或是兩人交流。
她們下首,楚宥齊許久未見懷星,懷星亦許久未見到楚宥齊,在長輩眼皮子下,兩人不能做出格的事,就連近距離接觸,坐一處也不敢,隻能眼神交流,或偶爾輕輕說幾句話。
懷嶼坐在懷星身旁,眼睜睜看著他兩眉來眼去,眼睛盯著楚宥齊,灼熱得似要將他燒出洞來。
楚宥齊微笑,友善極了,頗有種看小輩的感覺。
懷嶼:“……”
懷嶼站起來換位置,在長輩目光下,一屁股坐到楚宥齊身側。
“你真行。”懷嶼壓低聲音,帶著來者不善的意味,“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我二姐,說,何時打的主意!”
楚宥齊瞅了眼懷星,見她在笑,楚宥齊好聲好氣道:“你聽我解釋。”
午飯是姚大廚親自掌勺,賓主儘歡。
下午,楚宥齊尋著機會蹭到楚韶之跟前,少見的扭捏,耳朵微紅,“爹,等會兒回去時,我能不能不與你們一起走,我想遲些走。不會耽誤萬繡樓的事項。”
真黏糊,楚韶之擺擺手,“可以。”
“多謝爹!”楚宥齊拍了一陣馬屁,屁顛屁顛溜走往懷星跟前湊。
楚韶之莫名想到一句話,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
……
楚韶之移開目光,眼不見為淨。
與楚陽夫婦告彆,楚韶之和周氏啟程回靖海。現在晝短夜長,他們走得不算晚,回到靖海已是日落時分。
楚韶之身體好了,說累倒也不累,馬車慢,來回坐了近兩個時辰的馬車,顛簸得不大舒服。商行的事明日再處理,今天用完晚飯,泡個澡,早些休息。
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楚韶之消了會兒食,關差瞧時辰差不多了,去出去傳話,去小廚房吩咐小廝提熱水來。
他剛出去,便見楚宥行在院門口探頭探腦,鬼鬼祟祟。院裡小廝、丫鬟這個時候都在輪換著用飯,竟沒人發現他。
關差好奇,“六公子?”
“噓!”楚宥行手指比在嘴前,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招手示意關差過去。
關差走上前,壓低聲音問:“六公子有何事?”
楚宥行小聲問:“大哥或二哥可有過來,現在在嗎?”
“大公子二公子皆沒來,不在。”關差道。
楚宥行挺胸抬頭,“我來給爹請安。”
“……”關差進屋給楚韶之通稟,又出來將楚宥行請進去。
屋內,燭光下,楚韶之看鐘羽傳回的有關商路的信件。
楚宥行拱手請安,楚韶之邊整理信件放入書案上的盒子內,邊問他,“都這麼晚了,還特意跑一趟,何事?”
楚宥行:“爹,大哥二哥吵起來了!”
楚韶之拿著信件的手懸在半空,猛地抬起頭,“吵起來了?何時,為何而吵?”
老大像個石頭,不開口則矣,一開口口吐石針紮死人,最開始他沒少體會。老二溫和,一向與人為善,他清楚老二性子不全似表現出來這般無害,但還未見他何時與人針鋒相對爭吵過。
真可惜,他沒能親眼目睹。
楚宥行:“今天上午在萬繡樓吵起來了,好像是因冬衣打板之事,有人偷拿樣式圖倒賣,原有的樣式圖被換成了以前的圖,打板後二哥去檢查才發現。人員管理是大哥在做,二哥指責大哥未管理好,大哥不認,說這人是二哥自己找來,做出這等事,根子上就是壞的,不單是他的責任。”
“上午吵完後,中午用飯都未一起,下午看見對方便黑臉。晚上做總結,圍坐一桌,我大氣都不敢喘。”楚宥行望著楚韶之,瞧著可憐巴巴的,“我們幾個不敢勸,爹您勸勸大哥二哥吧。”
過了半天這樣的日子,楚宥行已是心驚膽戰,不想再體驗了。
楚韶之:“……”
真要論下來,老大老二都有責任,但如何處理,這不恰好撞槍口上來了。
他想的法子,正愁沒機會實施。
“好,我知道了,待我將事情了解更清楚,便勸說他們。”楚韶之道。
楚宥行心裡鬆了口氣,又問了關於楚宥齊親事商量如何,知曉楚宥齊今日沒回來,半晌無言。
“時辰不早了,你回去早些睡下,明日萬繡樓還等著你忙。”楚韶之道。
楚宥行對來自父親的關懷已經習以為常,“爹你奔波辛苦,也早些休息,兒子先回去了。”
楚韶之頷首,目送楚宥行離開。
當初楚宥齊、楚宥行打架,各打五十大板,而後寫認錯書反省自身錯誤的方式,放在楚宥鳴和楚宥揚身上行不通。
而他想的辦法,需要有人來當惡人。
這個惡人便由他來做罷。
楚韶之躍躍欲試,簡直要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