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差應下,抱起紫檀盒子出去,約摸過了一炷香才回來,笑著道:“老爺,小的去時,恰好撞見五公子、六公子在堂少爺院裡呢,小的多留了一會兒,大公子、二公子、姑娘、四姑娘皆遣人送了厚禮。”
楚韶之微微頷首,心道他們關係處的倒是融洽。
次日一早天方亮,濃霧籠罩,楚宥瑉便已動身離開。
楚韶之等人為他送行,送他上馬車。
楚宥鳴四人送他至靖海城外,楚宥瑉來時,他們便是在此接他入城。
楚宥瑉道:“送君千裡終有一彆,諸位送到這即可,你們保重,日後再見。”
“保重。”
“一路順風。”
“你下次再來。”
“路上當心。”
楚宥鳴四人相繼道。
楚宥鳴應下,道彆後馬車駛離靖海。
楚宥鳴四人目送馬車走遠,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回城。
送走楚宥瑉,一切照舊。
萬繡樓走上正軌,楚韶之權衡後道:“萬繡樓之事已結束,細微末節之處你們多上心,寫一篇總結,十日後善學樓上課交由我過目,準備開始下一項實踐。”
幾人相繼應下。
上次福壽酒樓,父親給了十五日掃尾和日假期,一共十八日的空擋,而後才進行萬繡樓的實踐,此次加起來才十天,楚宥鳴問:“父親,會不會太快了?”
“時間安排是緊了些,”楚韶之解釋道,“你們大伯傳信,禁海令年後解禁,屆時我心力將落在海運上,無暇分心顧及你們,我爭取在年前多曆練、多教你們。”
楚宥鳴驚訝,“當真要解了?”風言風語傳了多少年了,終於有苗頭了。
其餘幾人專注地看向楚韶之,學了那麼久,他們皆明白,河運和陸運商隊是楚家的根本所在,若是海運能分一杯羹,楚家或許能再上一個台階。
楚韶之頷首,“板上釘釘的事兒。”
楚宥鳴滿心雄心壯誌,此遭或許能見證楚家海運的開拓與崛起,他道:“父親您放心去做,不必操心靜姝、宥齊他們,兒子會幫忙看顧。”
若有可能,楚宥鳴希望自己能參與其中。
楚宥揚:“兒子也會多加看顧。”
四個小的當即表示,“我們會聽大哥、二哥的話。”
楚韶之失笑,“還早著呢,說是年後解禁海令,但確切時間還未定下,不急。”
——
天氣漸冷,日子一日比一日過得快。
敬華院的丫鬟來傳消息,道老夫人又病了,接連生病不見好,請大夫也不管用。
楚韶之眉頭微皺,把丫鬟打發走。
老夫人倚在榻上,麵色憔悴,不時咳嗽兩聲,虛弱得緊,她心裡有對楚韶之的氣,但更多的是恐慌,從前楚韶之並未像現在這樣。
上次低頭不奏效,又過了那麼長的時日,楚韶之心中再大的氣也該消了,總該過來看望她了吧?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他母親,他還能完全不管她不成?
老夫人八成肯定楚韶之會來。
來人從門口跨入,老夫人望去,眼中希冀轉為失望,來人不是想見的人,是楊大夫,老夫人對他沒有好臉色,“你來作何,我未叫你來。”
楊大夫道:“老爺請老夫前來為你診脈。”老夫人以為他樂意來?若不是老爺相邀,給他銀子他也不會出現在老夫人麵前找罵。
老夫人麵色微變,楚韶之什麼意思,讓楊大夫來糊弄她?
“庸醫!”老夫人怒斥,“我不用你診脈,滾!”
楊大夫:“老夫人中氣十足得很,想來身子沒問題,我也好給老爺交差了。”
老夫人胸膛起伏,待楊大夫出了門,漸漸陷入絕望和哀傷,淚眼婆娑,痛哭罵楚韶之怎的就如此狠心!
翠喜守在一旁,默不作聲。
一場雨一場寒,夜裡下了雨,清晨醒來便是刺骨的冷。
楚韶之好不容易養好身體,極其注意,當即添了衣物,進出也披上厚厚的鬥篷。
“老爺,四姑娘來請安了。”關差來傳話。
楚韶之感到意外,兩個女兒少有私下來見他請安,以往請安皆是家宴時請,突然來見他,楚韶之擔心是有事,“請進來吧。”
楚靜姝是帶著丫鬟來的,丫鬟手裡還捧著一個木箱,楚靜姝請安後道:“爹,近來天越發涼了,女兒親手做了東西送給父親。”
貼心的小棉襖,楚韶之心裡暖乎乎的,好奇問:“是什麼?”
楚靜姝打開丫鬟捧著的木箱,取出她縫製的物件,呈到楚韶之麵前,望著楚韶之目露期盼。
楚韶之垂著眼,望著她手上圓筒狀的東西,布料厚實夾了棉,陣腳細密,看得出楚靜姝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可如果他沒認錯,這是護膝吧?
送他……護膝?
楚韶之恍惚,他已經是需要用護膝,特意保護膝蓋不受凍的年紀了嗎?
楚靜姝有些許忐忑,“爹,您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