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扯了扯嘴角,“多謝四姑娘。”
他拱手行禮,抬眸時深深看了眼楚靜姝,眼底滿是不舍與情誼,李逢垂下眼轉身離開。
楚韶之目光跟隨李逢的背影,待他走遠,楚韶之又看向兒女,他們三人神色都正常,但這麼久相處下來,楚韶之對他們足夠了解,能看出他們些微的不對勁。
李逢之事沒那麼簡單,但他們已經處理完,不願多言,楚韶之便不追根究底。
他相信兒女的能力。
那廂,李逢去賬房領了這個月二十天的工錢,隻有八錢。
李逢收好銀子,走出點絳軒,如今的點絳軒修葺一新,開業第一天,已是人來人往,日後發展無論怎樣都差不了,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他神色晦暗,方才見楚靜姝,他確實想當著楚家主的麵,將事情捅出來。
但楚靜嫻壓低聲音,語速飛快的威脅仍在耳邊,她道:“你膽敢亂說,後果自負!你李家欠楚家的賬可沒清,之前不追究,不代表今後不追究!你想清楚!”
李逢臉色愈發難看,最後看一眼點絳軒,轉身離開。
隻差一點,楚靜姝的情緒波動他看在眼中,即使意外他的情誼,但也隻是讓他不要再提,沒有趕他離開的意思,李逢確信,隻肖有機會,便能和楚靜姝更進一步互通心意。
隻要楚靜姝認定他,其他人是何想法半點不重要。
隻恨楚靜嫻、楚宥揚二人,偏要跳出來當攔路虎!
如此嫌貧愛富,他們可曾想過,李家的敗落拜誰所賜?
李家跑的跑散的散,隻留下他與母親受楚家折磨,住在一個破胡同裡,三兩間破房子,夜裡還有老鼠跑出來亂竄,和以往的李家天壤之彆,他為了一兩二錢的工作日日早出晚歸,沒有半點喘息的時間。
而罪魁禍首楚家主,富足安康,兒女承歡膝下,令人憎惡。
上半年聽說他病重,請了好些個有名的大夫,都沒能治好他,現在卻好端端的站在他麵前,當真是禍害遺千年,怎麼沒病死他?
李逢深吸一口氣,沒有回家,而是前往甜水街,那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李家敗落前,李逢常偷偷去,你家敗落後,即使沒了銀子,他也沒改掉習慣。
白日裡歡喜樓、合歡樓皆關著,但萬貫財、金缽缽等賭坊開著。
李逢走向萬貫財,門口守著打手,見他前來,“喲,李公子又來啦,之前都日暮來,今兒怎麼這麼早?”
聽著熱情,但又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打手繼續大驚小怪,“李公子這俊臉怎麼破相了?歡喜樓的姑娘見到可要心疼死了。”
李逢掃冷冷他一眼,徑直進入萬貫財。
打手‘呸’了一聲,“什麼玩意兒?還擺著富家公子的譜呢。”
李逢穿過喧雜的人群,走向自己常玩的牌桌,還未坐下,萬貫財相熟的小管事李虎走到他身旁,此人正是前幾日守在他家門口的那無賴。
“李公子,這個點兒來稀客稀客,跟我過來問你個事兒。”李虎道,攬著李逢肩膀往後院走。
李逢掙紮不開,隻能跟他去後院,李虎鬆開他後,他揉了揉肩膀,“什麼事?”
李虎掃了眼他顴骨上的青紫,“聽說你欠元寶賭坊的銀子沒還上,被他們的人打了,滋味不好受吧?”
李逢不說話,李虎繼續,“你欠萬貫財的比欠元寶賭坊的還多,早些準備著吧,儘快還了,上頭一直在追,我可替你擋不了多久。”
“多謝,我儘快。”李逢道。
李虎問:“你不是說有辦法麼,現在怎樣了?”
不提尚好,一提李逢便止不住滿腔憤懣,“被人壞了好事。”
李虎愣了下,拍拍他肩膀,“上頭我儘量為你拖,你自求多福吧。”
李逢臉色不太好看,被揍的滋味不好受,打手下手沒輕沒重,指不定斷手斷腳命都交代了。
李逢道:“我再想想辦法。”
李虎想起前兩日聽到有陽鎮兄弟說的消息,“楚家五公子,楚宥齊定親之事,你可知曉?”
李逢點頭,“怎麼了?”
“定親對象可有待說道,是一個農家女,楚家五公子待她可殷勤了,什麼好東西都往那送,楚家主偶爾也會送禮讓五公子帶去,羨煞旁人。”李虎嘖嘖稱奇,“按理說,你家雖然敗落了,但怎麼也比農戶強,你又一表人才,儀表堂堂,不該看不上你啊。”
李逢臉色變了又變,越變越難看,李虎找補道:“那女人指不定使什麼手段勾了五公子的魂,這隻是定了親,可沒成親呢,變數可大著,日後有她哭的。”
“或許吧。”李逢神色陰沉,滿心的不甘,憑什麼他不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