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喻時閉了閉眼,腦子中忽然響起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那些武俠裡麵,主角拜師那一套的做法。
她揪緊背包的帶子,用力咽了咽口水,對著周廣平的方向猛然鞠了一躬:“周爺爺,我想拜您為師,學習太極拳!”
啊對,書裡麵還提到,拜師是要有拜師禮的。
她連忙把背包扯到前麵,拉開拉鏈,從裡麵掏了掏,卻隻掏出幾本單薄的習題和卷子,一陣無語,最後狠了狠心,把掛在拉鏈上的小兔子玩偶扯了下來,遞給了周廣平。
“一點拜師禮,不成敬意,還請周爺爺收下愚徒!”
被她這一本正經卻又莫名添了幾分滑稽的作派成功逗樂的周廣平也不遮掩,拍著石桌就笑了起來:“喻丫頭,這是乾什麼,你想練太極跟著我這老頭子練就成了,何必講究太多!”
喻時搖了搖頭,正正經經咬著字眼道:“周爺爺這自然得講究,您是長者,長者既為長,又為傳道授業解惑者,自然禮數不可廢,該受人尊稱為一聲師。”
說到這裡,她難得紅了紅臉,有些靦腆地撓了撓耳邊的碎發:“再加上這個......我生性對這方麵有些愚鈍,所以可能就需要周爺爺您多費一些功夫。”
這麼多莊文繁語,總歸還是為這最後一點打鋪墊。
畢竟,隻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四肢多麼有自己的想法,
“行,既然喻丫頭都這樣說了,那周爺爺就好好教你!”
見她這樣說,周廣平笑嗬嗬著便承應了下來,接過她遞過來的那個玩偶。
有了周廣平的這一層保障,喻時前幾天因為體育考核一直變得不順的心也頓時舒坦了不少,騎著自行車去學校的路上還是哼著小歌去的。
等進了學校,喻時在停車的時候,忽然記起早上那通電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通訊錄上並沒有添加新朋友的紅點,她有些想不通那個男生為什麼那麼早給她打電話,卻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還沒加微信。
應該是去睡回籠覺了吧。
她在心裡念叨了一聲,但也沒有細究,停好車後,就去了教室。
一進教室,人還沒挨在座位上,就被趴在桌子上補覺的陳望聽見動靜,眼睛都沒有睜開,手裡麵的題倒是先拍在了她的桌子上。
“來看看,這個題是不是這樣解的?”
喻時低頭隨意瞥了一眼,卻不由得目光在那上麵凝滯了幾瞬,她搬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陳望的那個題,上下掃了幾眼,最後才偏頭看他。
“這是你解出來的?”
陳望摸了摸鼻頭:“也算......是吧,找了外援。”
喻時不出意料地笑了一聲:“那讓我再猜猜,你請的這位外援,是不是競賽班這次新排出來的那個第一,陳敘?”
陳望喪了氣:“這不是個人就能猜出來唄,我哥不幫我還幫誰?不過這次那個轉學生去了,不知道我哥還能不能排第一......”
陳望和陳敘是堂兄弟,這還是她上了高中才知道的。
陳敘比陳望大了一歲,因為小時候發了一場高燒便延誤了一年上學時間,於是便乾脆退下來和他弟一屆。
隻不過沒想到當時初中她和陳敘一個班,現在上了高中和她弟又成了一個班。
她跟這兄弟倆倒也算有緣。
不過,喻時此刻的注意力已經被上麵的解題步驟所吸引,沒仔細聽他的嘀咕聲。
她給陳望的原題是一道幾何題,來證明三組線段比值相等。這類題無非是兩種解題思路,運用前向法和後向法都可以解決。
她當時做的時候是用傳統的解析幾何法,通過勾股定理進行表示,但陳敘這兒用的是歐幾裡得幾何學中的特殊定理,比起她用的方法更為巧妙一些,但她看到這裡,很快意識到,還可以利用一個特殊的例子進行來拓寬解題的思路。
不過這個思路,還有待商榷,她需要抽個課間去和陳敘再說一下這個題。
“喻時,我覺得吧,你現在這個水平完全可以進北市一中的,當初你考來萃仁就已經夠讓我哥吃驚的了,沒想到你連一班也沒有進,更讓他出乎意料。”
陳望實在有些想不通喻時的打算究竟是些什麼,背書背到一半便出聲問了一句,在桌子下的腿也跟著抖了抖。
雖然她的成績的確佼佼,可他總覺得她學這些的時候其實挺沒勁兒的,每天就像個提線的木偶人一樣去學各科。
你說她努力吧,喻時她的確很努力。
但是這份努力,不是用在了她最想使勁兒的地方,那這份努力,便會變得無滋無味。
女孩握著筆寫字的手一頓,隨後不鹹不淡的嗓音從前麵傳過來:“又不是每個數學好的人都必須要走數競,況且,走高考不也挺好的?”
“可是你喜歡數學啊。”
喻時轉過身,麵色淡淡看向他。
“喜歡又能怎麼樣?”
她又沒有選擇的權利。